他们今天去的地方,杭天解释道,算是处长租顶级度假公寓。
因为不对外接待散客,里头有全套的俱乐部与酒店行政公寓设施。
也只有舍费尔这种级别的代理商或者客户,冯镜衡才会把他安置到这里来。
车子一径开到最里端的一栋别墅前。中间隔着一跨中式的借景山水园林,杭天替栗清圆把简便的提包从车里拿下来,把准备好的房卡交给她。
有一说一,“冯总在这边跟代理商谈事,”杭天指了指左手边这栋,右手边这栋是他替女友准备的,“我老板我知道。他大概率不喜欢
我陪你进去,你就自己进去逛逛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栗清圆想起什么便问:冯镜衡说,他哥哥一家也会来的?()”
杭天点头,“晚上设宴请代理商。不过不要紧,他们二位向来自负盈亏得多,就一道请几l位代理商,冯总从来是那个溜得多。他就没几l次完整吃席过。”
栗清圆不解,“为什么啊?”
“一向这样。大冯先生胜任这些场合,冯总他并不多爱热闹的。一巡酒过后,他能撤就撤。”
冯镜衡确实说过,他时常戴着面具社交。
栗清圆有时不禁叹服。仿佛有人像那顶级的后现代江湖侠客,他只有丝血,但是就是这丝血,他能回回开大。
这栋开阔的平层别墅,房卡后面的二维码扫出来的平面图介绍,足足加起来占地将近五百平。
前后的庭院和花园还没算上。有很明显的中轴线,一面会客,一面起居。
甚至还有个茶室,墙上竖两句禅机:一兴微尘念,横有朝露身。
透过中轴线,廊道最尽头是个T字型的两面出口。
玻璃的两道门,一面可以通往泳池,一面可以通往后花园。
夏天的南风起,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植被与绣球花。
在翠如墨的基色里,一株株紫蓝与粉白的绣球,圆润饱满如挨在一处听课的活泼孩子。
一个个摇头晃脑的簇拥着,在蝉鸣里,热辣下,真正明白了什么它们的名字,无尽夏。
别墅的墙边都设有落水链,紫铜色的,风雨的缘故,惹了点绿出来。
恰恰是这些铜绿,叫站在热浪里的人,借着风的声音,能想象出,大雨倾盆时,这里的景象,来不及关上玻璃门,这些风雨会是怎样地侵蚀到里面去。
栗清圆在这样的自然里,站立了许久,她甚至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么执拗印象里的所谓风雨花园。
小舅的房子已经没有了,那样护佑圆圆的人已经早已不在了。即便她当初买下贞嘉路上的房子,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平行时空了。
作者笔下夜晚的潜水艇是虚构的;十岁的栗清圆那个黄昏里的风雨家园也是分崩离析的……
风起云涌里,有脚步声袭来。
栗清圆回头,她几l乎只是看清一道影子,身高与眼眸贴合上一个人,于是,她寻着本能从从玻璃门外走了进来。
那人今天穿得过分隆重。比她先前见他的每一面都是最高级。
衬衫领带,西装革履。连带着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他一面看着栗清圆,一面扔开他的西装外套。解开两只袖口,左手腕上戴着只金色劳力士,表盘上分明的红宝石刻度。
从前,栗清圆对戴金劳的男人都没什么好感。因为没几l个能戴出真正的矜贵气。
好不容易,她二十六岁碰上一个。
她也第一次由衷得发现,金色与红宝石这么搭。
搭到她有点嫉妒这个人
(),能轻松驾驭一切金石与鲜红。
舍费尔那头的会还没开完,只是杭天接到人,到冯镜衡耳边复命的时候多嘴了句。不过一刻钟,冯镜衡叫人添茶水,顺便尝尝今天的甜点可露丽。
他起身致歉舍费尔,他有点事,他们休息半个小时。
舍费尔是个严谨的甜食控,也知道今天是东方的情人节。夜里,镜来与他汇合的时候,舍费尔便要镜说实话,你不要拿生病恍惚我,我知道你轻伤不下火线的。镜便说笑是私事,他最近遇到点棘手的私事。
舍费尔:爱情?
镜:千真万确。
舍费尔:好吧。但愿你快点好起来。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的。你能钓我来陪你演这场戏,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这个能耐的。
镜:我很惭愧。叫你见证我们和平交易之外的不堪。
舍费尔:恰恰相反。我愿意交你这样足够坦诚见软肋的朋友。
于是,舍费尔很知道,镜是临时翘班去见他的sweeth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