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我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就能记得了。”
“怎么没见过,上回在杜叔叔家楼下,是你告诉我有人套了我的车牌号。”
二丫倏的抬头,看着孟得报出一个车牌号有点惊喜。“是你”
嘿,不记人脸记号牌。
孟得吹了声口哨。“是我啊”他穿着军装,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忽然正经地伸出手来。“我叫孟得,雁城军区作战室参谋,也是胡唯的同事。”
“我叫杜豌,豌豆的豌。”
两只手握在一起,重重地摇了摇。
“谢谢你来看我三伯”
“别客气啊,一家人,应该的。”
一声甜甜地话语“给你吃瓜。”
孟得心神荡漾“我不吃,你吃,姑娘家多吃水果对皮肤好。”
当时杜希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觉得这孟得对二丫有意思,心里还很高兴。
孟得临走时,掏出手机要留二丫的手机号码“以后胡唯不在,杜叔这边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从那以后,两人就算认识了。
孟得今天休假,不想窝在宿舍里,就出来闲逛。
报纸新闻说雁城玉山路上的银杏开了,金黄灿烂地整条街,是游人争相拍照的景色。
他一个人走到这里,觉得也没什么看头,正索然无味时,就现了她。
她走的安安静静,心事重重,没了初见面时的生气和灵动,他就想跟她开个小玩笑。
谁知道这玩笑开的时机不对,赶在了二丫情绪最低落的时候。
孟得哄着她,求着她,裤兜里揣的面巾纸让她祸害了半包,她还是止不住地哭。
孟得就差给这个姑奶奶磕头了“我求求你了,小点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誓”
二丫揪着心口哭的呜呜哇哇,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欺负身上戴孝的,算什么本事”
孟得脸色一凝,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她别扭了。
她穿了一身黑啊
“你家里谁没了胡唯他爸吗还是你爷爷”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二丫一个劲儿地摇头,哭的停不下来。
她太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地泄一场了。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指着自己,快要背过气儿去。
孟得心疼她,也不顾上那么多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不哭了啊,不哭了。我不该吓唬你,我错了,对不起。”
在女孩靠在自己胸膛前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孟得眼底一片暗沉。
他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她嘴里呜咽的,心里悲伤的,都是一个人。
她这一刻撕心裂肺想着的,也都是一个人。
她在说。
胡唯。
可他不在自己身边。
二丫回了胡唯之前租的那个老房子。
屋里冷冷清清,还是那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
桌上有几张他写过字的纸,夹在他看过的书里。
二丫怔怔盯着那张桌子呆,想象着他看书的样子。
一盏台灯,他歪着身子,或者搭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书,眉头微蹙,折页看过了,单手用手指别开一页,翻过去,接着看。
看乏了,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水。
他站在水龙头下,弯腰囫囵洗头洗脸。
衬衫因为他弯腰的动作,紧绷着,绷出他后背紧实线条。
一截窄腰卡在皮带里,然后是双修长有力的腿。
浑浑噩噩中,二丫像做了场梦似的。
梦里远在虬城的小胡爷回来了,轻推开这屋的门是,身上带着凉意,坐在她旁边。
看她睡得不太舒服,用手托着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二丫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