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御把他死死抵着的脚从自己肩膀头拿下来,在狄九徽注视下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往旁边一倒,两人同床共枕。
狄九徽盯着正上方的帷帐愣了愣,扭头问他这什么意思,闫御闭着眼说:“男宠职责,给我暖床。”
“我还升官了?从阶下囚成了太子男宠。”狄九徽不可思议。
“太子妃你若愿意,也可以来当一当。”
“男宠我也不愿意啊。”
“那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太子妃。”闫御独断专行。
狄九徽:“……”
这官升得也太快了。
闫御搂住他的腰,半张脸埋在狄九徽颈窝,像环着抱枕似的。
抱枕……
格外熟悉的词。
狄九徽很疑惑,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没多久有种无形的力量将不着边际的想法重重压住,他不再多想,折腾了一天困倦袭来,也渐渐睡了。
第7o章排斥
百花仙子瞧着共寝而眠的两人,胳膊肘撞了撞瑶姬,奇道:“你给闫御的人设是残暴阴鸷城府深重的敌国太子,我怎么没看出来,和善过了头啊。”
“人设或许崩了?”嫦娥琢磨道,“他分明有意,却硬是按捺住自己的欲念不肯越雷池一步,与你给的人设大相径庭。”
瑶姬不意外,解释说:“身处浮生若梦虽会遗忘自我,随波逐流,但假若本身的性格底色太过浓墨重彩,也有几率将我给的人设盖过去,好比一个天生洁癖眼里见不得一点脏污的人,你给他盖一层懒惰邋遢的皮,他可以骗过自己,但骗不过自己的心。”
百花仙子眉开眼笑道:“你这样一说更好嗑了,即便是虚妄之境蒙蔽了双眼,但依然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性,无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都不会伤害所爱之人。”
织女搭着她肩膀,道:“会说话就多说点。”
“我们必须得快点了,你们看这金莲,刚来时还是若隐若现的,如今已经拥有了大半个实体,等到它彻底生长出来,他们二人便真的成为画境中一员再也无法出来了。”
时间紧迫,瑶姬提笔欲写,笔墨才洇开一个字,浮在上空宛若装饰品默默无闻的金莲遽然迸出蓬勃光辉,金光好似化为实质,以惊涛拍岸之磅礴气势猛地将她逼退,瓣瓣莲花舒展身姿,几乎可以嗅到萦绕飘袅的清香,画卷随之哗哗作响,一时竟展开百尺,欲将她们四人同时卷住拉扯进去。
四人早有提防,反应极快地迅退出殿内,联手布下一道结界防止浮生若梦波及四方,瑶姬看着手中散为烟雾的笔杆,脸色凝重了几分,“浮生若梦在排斥我的介入。”
嫦娥细心地为闫御洞府进行加固,以免他回来之后现家没了,“我们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并非我们耽误的时间长,而是他们陷溺太深,远远出我等预料。”织女一针见血。
嫦娥皱皱眉,有些费解,“浮生若梦中的魑魅魍魉绝大多数是误入的凡人或妖鬼,葬身于此的仙我闻所未闻,他们俩不应该花费如此长的时间还未挣脱。”
百花仙子道:“现今以我们四人之力难以解决,需得寻求援助了。”
“你们守着,我去找月老。”瑶姬当机立断,肃容叮嘱道:“切记,若在画中世界死亡,他们魂魄会受到极大的损伤,必要时刻强行出手干预也得把人救下来。”
轻松玩乐之象已不在,三人分工合作,一面聚精会神地盯着金莲变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中人的一举一动,一面注意外界干扰,防止再出差池。
为了贯彻落实太子妃这一身份,闫御日日召狄九徽来暖床,与他同睡同起厮混多时,从不遮遮掩掩,堂而皇之不顾他人如何看待,底下人忍不住揣测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变了喜好,美娇娘变成男儿郎,跨度如此之大,而且这态度也相当耐人寻味,一个阶下囚,杀不得打不得也骂不得,真当太子妃似的就纵容着,着实微妙。
天已破晓,生物钟让狄九徽准点醒来,他撩开帷幕瞧了瞧窗外天色,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上朝的时辰,闫御还在他身边蒙头大睡,顺手推了推人,说:“你身为一国太子,不去上早朝的吗?”
闫御睡得迷迷糊糊,恍然听到“早朝”二字,一股烦躁直逼心头,他不满地卷起被子翻了个身,下意识咕哝道:“又要早起上朝,这个世界还不毁灭吗。”
狄九徽:“……”
数不清本月第几次了,闫御回回迟到,他们谯国太子可是十分自律,每次都是第一个抵达,只会提前不会晚来,断然不允许自己放纵懒惰,反观他们容国太子,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