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咒力残秽仍然繁重,但初又织映并没有急于追上前去,而是借短暂的安静来整理思绪。
他原本以为特级咒灵的起源,是来自那些饱受药物实验痛苦的人们。
但今日那三只咒灵面对雪莉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却全然不像受害者的立场,反倒是对黑泽阵的怨气比较大
难道也是研究成员吗
他思索着,推门静步入病房,抬眸瞧见中弹的雪莉被拷在阳台水管边,弹孔汩汩流出的血打湿了半边衣襟。
黑泽阵见他进来,也没分给他半个眼神,抬手将玻璃杯中的水尽数泼在雪莉脸上。
悠悠转醒的雪莉虚弱不堪,唯有眼镜框后的双眸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朗姆在哪”黑泽阵言简意赅,手上不曾放下的伯莱塔昭示着他目前的心情极差。
雪莉却像是暗自下定决心般,紧紧闭着嘴什么也不肯说。
初又织映深知黑泽阵耐心告罄,立马上前打圆场道“我来和她说吧。”
谁知黑泽阵根本不给他面子,冷声道“我是不是平时太纵容你了”
话音未落,织映亲密地伸出双臂抱住他,强忍羞耻道“知道你宠我啦,不过说好了这次任务让我来负责的,怎么还反悔啊”
黑泽阵额角青筋凸起,接连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什么,最后轻哼一声走出了病房。
独剩下两人的房间中,弥漫开无言的尴尬,雪莉挪开视线,但表情中仍然充斥着反感。
“我们谈谈吧。”初又织映浅笑着,为她打开手铐。
雪莉捂住伤口止血,瞳孔中闪过一丝机警,“你这样不怕我逃跑吗”
初又织映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倍,连连摆手道“没关系的,反正你跑不远,我随时都能了结你。”
明明这个人是笑着的,而雪莉莫名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他说的一切可能并不是开玩笑。
她努力将身体向墙角蜷缩,嘴上誓死如归般道“那你杀了我吧。”
初又织映一挑眉,欣赏着手中汇聚起的趁刚才吸收的咒力,“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对朗姆很有信心,认为我们跑不掉。”
雪莉脸色一白,身体颤抖的幅度愈强烈,初又织映笑容不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要多谢那只咒灵,我先去解决它们。”
说罢,初又织映大步流星地向房门外走去,意料之中的,雪莉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
“不不许你杀他们”
泪水从她猩红的双目中滚滚滑落,初又织映顿住脚步,转身蹲下轻缓地替她揩去眼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是你故去的父母还有姐姐吧”
雪莉再也忍不住哭泣,断断续续地抽噎起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受雇参加研究,但没想到家人突遭横祸去世,所以你顿悟了决定找机会逃出组织。”
初又织映的嗓音轻柔和缓,仿佛夹杂着令人无法反驳的魔力,娓娓道来。
“然而只凭你一人是不可能杀掉琴酒的,所以你和朗姆合作,借助咒灵的力量,做成了现在的一切。”
一语中的。
他的话语打碎了雪莉费尽心思编织的骗局。
她起初从朗姆口中听到有关咒灵的消息时,简直颠覆了十八年以来所接受的所有教育。
可当姐姐去世,她在理智全无的情况下贸然接受了那个提议。
在看着次日餐桌上家人为她准备的早餐时,她恍惚间又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即便他们不肯用丑陋的姿态来面对自己,在完成后不曾见面,但她生活中的种种痕迹,依旧在无言的昭示陪伴。
实验室里重新找到的离心管,夜晚默默被修好的水龙头,奉命住进医院后挂在门把手上的零食。
他们在关心她,可她却只想利用他们逃离组织
雪莉潸然泪下,沉默的态度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初又织映眸底划过一道暗色,面上仍然和煦的笑着。
“可惜,你连仇人都找错了。”
她脸上闪现出茫然的神色,很快被掩饰过去,但仍然被初又织映收尽眼底,他怜悯地碰碰雪莉的丝,语气轻快。
“被蒙在鼓里还替真凶做事的孩子啊,不惜把家人变成那个样子也要继续复仇吗”
初又织映静静地欣赏雪莉挣扎动摇的神色,嗤笑一声后甩手离开。
然而刚一拉开门,居然对上了五条悟戏谑的表情。
“悟你怎么在这里”初又织映惊讶出声,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去关门。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戳穿“别藏啦听到你洗脑人家了,怎么样有什么情报”
织映转移话题说道,“只是告诉她真相而已说正经的,你怎么来到这的”
正巧走廊尽头奔来一只咒灵,飞来的离心管径直甩过来,在五条悟的无下限下碎成残渣。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