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若收到此信,定能安心不少。只可惜,來不及了,容瑄想。
送信需要時間,而他了解他的母親。
眼下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暴雨將至,輜城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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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夫人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出神,丈夫領兵在外,兒子失蹤,她這個留下的人卻必須保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
「夫人!」大丫鬟青竹撩起帘子進來,袁夫人起身問,「可是有結果了?」
青竹搖頭,語氣充滿擔憂,「夫人,您忘了,咱們派的人剛去,最快明日傍晚才能回信呢。」
「是啊……」
袁夫人跌坐回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是何事?」
青竹在她耳畔低聲道,「皇后娘娘來了。」
她來做什麼?
「可有其他人瞧見?」
青竹搖頭。袁夫人思索一瞬,很快定了主意,「請她進來。」
一頂青色小轎低調地停在恭定王府偏門,得了允許,兩小廝悄無聲息將轎子抬進門,不多時,一身素衣的魏皇后走下轎,被引入院中。
袁夫人慾行禮跪拜,魏皇后卻攔住了,嘆道,「夫人,我今日來,是以一位妻子、一個孩子母親的身份來與你商議要事,請務必不要把我當做皇后對待。」
袁夫人卻很堅持:「您是皇后,當然也是孩子的母親,天下萬民都是您的孩子。」
魏皇后親自扶起她:「這層身份對我來說,不過是隨時可捨棄的東西罷了。」
袁夫人使了個眼色,青竹會意,帶上門退出內室,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面。袁夫人才道,「娘娘這話,妾身著實不懂。您是天下第二尊貴之人,什麼樣的事,值得您親自駕臨寒舍,找一個老婦人商量呢。」
聽見這樣夾槍帶棒的一番話,魏皇后非但不惱,反而慢慢紅了眼眶,「遠疴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您失去了他,可對我來說,等同於一天內失去了兩個兒子啊!」
袁夫人猛一抬眸,魏氏卻像不清楚方才吐露了什麼驚天秘聞一般,兀自垂淚。她不信情分,唯有利益交換,才是最切實有用的東西。
袁夫人搭在桌沿上的手隱隱顫抖,態度終於有所緩和,「咱們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魏皇后拭去淚珠,恨聲道,「夫人可知,墜崖一事,絕非意外,而是人為!」
她將容昶是如何安排刺客潛伏林中,又如何將人逼至崖邊的計劃完完整整告訴袁夫人,「已發生之事無可挽回,未來的事,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
魏皇后注視著窗外傾盆而下的暴雨,喃喃道,「也是一個雨天,我失去了寵我敬我的丈夫,那時沒有人提醒我不久後會發生什麼,但你不同。」
「夫人,你已失去遠疴,不能再失去王爺了。」
「難道你不想替遠疴報仇嗎?」
袁夫人豈能不知她打得什麼算盤,「沒有人會做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