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沒有提醒,默默看著自家宿主有意識的躲避男主,你追我逃樂此不疲,甚至於,它都不忍心戳破這是男主有意避讓的結果,跟沈淮臣的個人努力沒有半毛錢關係。
算了,宿主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皇帝聽聞沈淮臣遇刺,賞了不少東西過來,府里上上下下統一了口徑,對外稱沈淮臣是被歹人強行擄走的,故而袁夫人有心數落他四處亂跑不叫人省心,但見著那張蒼白的臉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場風雨過後,杏園花落滿地,沈淮臣半躺在玉台上,身下是狐狸毛做的軟墊,身上裹著天絲被,旁邊還有個替他剝枇杷的周顯之,分明再逍遙不過,他卻仍滿面愁容。
「到底怎麼了?」
周顯之把盛滿果肉的瓷碗遞到他手邊,沈淮臣又嘆了口氣,打量著四下無人,便翻身正對著他,「前些天我不小心被綁架的事你聽說了吧?」
周顯之冷笑,「整個皇城的人估計都知道了,你說我聽沒聽說?」
沈淮臣摸摸鼻子躺回去,「那天與我同去的還有……一個侍衛,他為了救我,差一點就死掉了。」
周顯之含著枇杷,隨口道,「職責所在,這不是應該的麼?賞賜發下去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往心裡去。」
典型的上位者思維。
沈淮臣揪著狐狸毛,「可他不久前才說過喜歡我願意等我之類的話。」
周顯之一口水噴了出來,「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因為喜歡你才不顧一切救你,連命都不要了?」
沈淮臣點頭。
周顯之倒抽一口涼氣,「嘶……但你們是不可能的啊,還是說,你對他……遠疴,感激是感激,愛慕是愛慕,不能混為一談。」
「退一萬步講,就算多養個男寵也沒什麼,可萬一殿下知道了,那還了得?」
沈淮臣:「……」
同天,他又拿著相同的問題為難殷時月,「你應該看到了吧……那天我的侍衛為了救我,差點把命丟了。」
「嗯,他很忠心。」殷時月回憶著那日的情狀,他雖厭煩無用的奉承與寒暄,卻並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對這樣的人,你應當嘉獎他,親自探望他的傷情,這樣他日後才會更忠心的侍奉你。」
沈淮臣摳著狐毯,「可他說喜歡我。」
啊,原來,男子竟也可以喜歡男子?
殷時月眼神微微一動,像一瞬間打通了奇怪的關竅,又像是腦子裡那顆滋滋啦啦接觸不良的燈泡突然被修好了,不由地出神片刻,嘴上道,「那很好啊,多一個照顧你的人,很好。」
沈淮臣疑惑地看著他,「是這樣嗎?」
殷時月點頭,「愛一個人不應當索求回報。我想,他救你只是因為他想這樣做,而不是貪圖所謂的報答。」
沈淮臣動動耳尖,暫時拋開煩惱八卦道,「殷大人有喜歡的人了嗎?」
「許多話本子裡都是這樣寫的。」殷時月坦誠道,望著沈淮臣的眼睛淺淺笑了一下,「所以……你如果躲著他,或者刻意改變態度,他反而不自在,不如順其自然。」
第2o章(修補12oo)
「大人!不好了大人!」
殷時月看著慌慌張張跑進來的隨從皺眉,「出了何事?在別人府邸做客,不該如此失禮。」
他甚少有這般嚴厲的時候,隨從緩了腳步,恭恭敬敬朝沈淮臣行了一禮,而後道,「大人,董府出事了。董夫人說,昨夜董紀春一整晚都沒回來,她以為丈夫又在外面嫖。妓,也沒差人找,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結果……」
那小廝喉頭動了動,大抵是有些想吐,「結果今日一早,董府打掃的下人忽聞見一陣奇異的肉香,廚子掀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鍋,發現裡面燉的正是董紀春的軀體,骨頭都酥軟了。」
「仵作剛驗過,因為屍身被破壞,只能大體判斷此人死於腰斬……」
他還有一點沒有明說,沈淮臣和殷時月卻同時想到了——
腰斬後人不會立刻死亡,也許董紀春被丟進鍋里,燒火添水的那刻還活著。兩口大鍋燒了一夜,闔府上下竟無一人察覺,荒誕得像靈異故事。
只是前者腦補的是駭人場面,後者卻在思索兇手是誰。
他們明明抓住了雲娘,為何董紀春還是死了?第一現場又在哪?行兇者是一個,還是一群?
一連串疑問在腦中划過,殷時月一時難以理清,正想問問沈淮臣,轉過頭見對方面色慘白,正彎下腰不住地乾嘔。
這幾日沈淮臣吃得少,反胃的感覺卡在喉嚨里,無論多麼用力也吐不出什麼,反倒劇烈咳嗽起來。
「世子爺!」
「你,去請大夫。你,去稟告殿下。你,去備些熱水和乾淨衣服,快去呀!」
偌大公主府因為這場插曲瞬間忙亂起來。
殷時月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明明沒有人怪他,那滋味卻比被人羞辱刁難難過千百倍。
「不、不用……」沈淮臣想說不必麻煩,更別叫容瑄過來,可惜未來得及開口,視野里便出現了男主的身影。
殷時月躑躅片刻,將手輕輕搭在他的後脊上安撫道,「遠疴,世上沒有鬼,歹人也不敢闖進寧安府撒野,殿下與王爺將你保護得很好,別怕。」
還有他,他也會保護沈淮臣,早日抓到真兇。
殷時月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怕,安慰人的話也十分貧瘠,翻來覆去都是差不多的詞彙,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他安靜下來,默默在腦中草擬保護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