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能。”陈青筠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们那个时候不是很好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陈青筠马上闭嘴了。他注意到郑南轩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和你,是可以的。”
在吉之岛里,郑南轩的手一直牵着陈子芹,没有放松过。陈青筠现郑南轩带孩子比他严谨很多,大概是因为经常带着这样的孩子,南轩几乎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孩子以外的地方。
陈子芹想用手去拿东西时,南轩总是能比她快一步挡住她,然后拿起她感兴趣的东西在她面前晃动,假如是她知道的东西,此时陈子芹就会不得不开口说出这样东西的名称,假如是她不认识的,她说不出来,郑南轩会辅助她问“这是什么?”
上次的家长沟通会,因为书净生病住院,没有办法举行,但是南轩在家长群里了子芹最近的上课目标,里面有提问“这是什么?”这个内容。
尽管还是需要辅助,陈子芹现在终于可以仿说这个问句了,此前只要大人想让她仿说问句,她都会变成回答。
陈子芹是能不开口绝对不开口的那种孩子,不开口却想要大人满足她时,她可能会用哭闹来要求。南轩带着她时,一定会让她开口要求以后,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她的学习度太慢了,而且总是遗忘,有时候学会一样东西,就会刻板地使用,陈青筠以往在听到她说错本来已经学会的名词时,经常感觉非常沮丧她的语言能力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没有见到长足的进步可是郑南轩却很有耐心,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纠正她,并不动怒。
陈子芹看到鱼缸里的鱼时,指着鱼说:“鱼鱼,鱼鱼。”的时候,陈青筠才想起郑南轩之前要求的菜单。鲈鱼和胡萝卜果然是陈子芹喜欢的食物,并不是郑南轩喜欢的陈青筠以前和郑南轩在一起吃过几年的饭,他基本上不吃鱼。
“子芹来捞鱼。”郑南轩拿起捞鱼网,递给陈子芹。
尽管捞鱼网对陈子芹来说有点重,她还是很努力地把它扎进水里,她非常认真地捞着鲈鱼,最后成功地把一条鱼围进网子。
此时郑南轩帮助她把捞鱼网拿离水面,就离开水面在那一刻,鱼拼命地摆动扑腾,溅了陈子芹一身的水。
“衣服弄湿了!”郑南轩笑着对陈子芹说。
“衣服弄湿了。”陈子芹重复了一遍。
“那怎么办呢?”陈青筠问陈子芹。
“换衣服!”陈子芹回答道。
陈青筠惊讶地看着陈子芹,印象中她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又看看郑南轩,南轩说:“我们回家以后再换衣服。”
因为是比较厚的棉服,表面弄湿了一些也不影响。陈青筠用纸巾擦干陈子芹衣服表面的水,抬头看了看在杀鱼处等待的郑南轩。
书净住院到过世的这一两个月,陈子芹几乎全都是被郑南轩带着的,她在稳定地进步着,他却没有现。
也许郑南轩也经常带陈子芹来市,毕竟她看起来很熟练,一进市就自己去推购物车了。
几乎所有休息的时间,包括周末和夜晚,郑南轩都在带着陈子芹。
愧疚感爬上陈青筠的心头。过得最糟糕的这半年,如果没有郑南轩,他们家是不是根本没法过?
此时和过去重叠,时光仿佛倒流了十九年,那一年,把支离破碎的十一岁的他带回家的南轩,心里又是在想什么的呢?
他曾抬头看的背影,十一岁时,无论如何都想紧紧跟着的背影,此时转过来,面对着他,向他走来,轻轻对他说:“我们回家吧。”
陈青筠在周三打了电话给书衡,问他岳母的情况,书衡说他母亲现在病好了很多,但是书衡说暂时不想让她回东乡住,因为假如继续和他们父女住在一起,母亲触景生情,可能会非常伤心,说不定病情还会反复。他想就让母亲在深圳常住。
“书净三七的时候我们会回去,我妈说三七一定要她在场,二七就麻烦你操办了,我妈说在家里烧些金纸就可以了。一会儿我把需要买的东西给你,记得二七晚上回你们住的地方烧纸。”书衡叮嘱道。
“好。”
“你现在怎么样?子芹呢?”书衡的声音里有些歉意,大概是对自己不得不带走母亲,使得陈青筠要独自一人承担接下来生活的歉意吧。
“不用担心我们,我现在和南轩住在一起。子芹现在上学很方便,走路过去就可以了。”
“南轩?”书衡有点吃惊,“你们住在他的房子里吗?南城吗?”
“嗯,南轩租的房子。”
书衡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青筠。南轩真的很仗义,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没有的事,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妈的身体好起来,书净……的在天之灵……才会安心。我们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南轩带着子芹,子芹也进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