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威也是转项运动员,之前练高山滑雪,和姚逐他们同一批进的国家集训队。他在队里是年龄最大的,平时说话大家都能听进去,于是自然而然地承担起队内调解员的角色。
集训队里的队员们天然地划分成两个阵营,半路转项过来的队员和那些从小就练滑雪的队员中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壁垒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但像岳威这种比较会来事儿的人就可以和两边都处好关系。
“诶,姚逐,”岳威问道,“我刚才看了参赛名单,你为什么要代表江西省队啊,你不是黑龙江的吗?”轻描淡写地便把刚才的话题带了过去。
姚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神色顿时得意起来,拽了吧唧地说:“因为我厉害呗。就是被江西省队借过去了,比完了再回来。”
“哇,还可以这样吗?”岳威适时地表露出赞叹。
姚逐的这种情况在冰雪运动里很常见,由于地域性差异,许多全国性的赛事里各省运动员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大项甚至凑不出一个参赛选手,在名面上显得不太好看。而东三省在冰雪项目上人才济济,不少运动员都会被借到各个省份代表各省参赛撑场子,比赛成绩归各省,比赛结束后再各自归队训练。
岳威和乔巍然本身就是南方人,因此都会代表他们各自的省份参赛。至于队里的其他几个东北人,也有人被借到了南方省份比赛,或许有些人并不太想代表别的省份参赛,但却不得不去,体制内成长起来的选手,通常要受到很多约束。
“是啊,姚哥就是很牛,好几个省的冰运中心都来邀请过他呢。”另一人吹捧道。
乔巍然不屑地“切”了声。
姚逐这种明目张胆的炫耀在他看来很幼稚,简直是小学鸡一样的行为。
“吱呀──”
又有人推门进来。
杞无忧刚刚在体能训练馆练完,洗了把脸,黑上还沾着些许水汽,尾有点湿润。
头又长到了该剪的长度,但他最近没时间出去,就戴了条黑色带,露出凌厉的眉眼,周身萦绕着一股冷冽之意。
杞无忧和姚逐对上视线,睨他一眼,眼神阴冷,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姚逐也不甘示弱,咬牙瞪视他。
这两人压根不能在同一个空间共处,感觉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走了走了,”岳威赶紧拽上姚逐往门口走,“今天的技术动作分析还没做。”
姚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了。
其他人都走了个干净,休息室里只剩下杞无忧和乔巍然。
乔巍然见到杞无忧,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那么热情,缠着他问东问西,只是垂着眼,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参赛名单看。
“乔巍然。”杞无忧冷着脸叫他。
乔巍然闻声,慢吞吞地抬起头。
杞无忧眉头微微蹙起,看着他问:“刚才姚逐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意思好像是只要乔巍然点一下头,他就会立刻就冲出去再和姚逐打一架。
乔巍然顿了下,声音很轻地说:“没有……”
“如果姚逐在背后说我什么,你当作没听到就行,不用理,也不用护着我,没必要跟这种人较劲。”杞无忧又说,“随便他怎么说,我不在乎的。”
乔巍然“哦”了一声。
“你怎么了?”杞无忧走到他面前。
乔巍然没吭声。
“为什么不高兴?”
乔巍然摇了摇头,把名单放回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才闷闷道:“你去练大跳台,我们以后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
平行大回转集训队即将在年后奔赴长白山,而大跳台集训队的训练地点则是河北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