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現在人在哪兒?白副官跟他在一起?你有沒有告訴他們是我報的信?」
小孫別開目光,避而不答。
霍今鴻這時覺出不對勁來:「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白副官人呢?」
「白副官……在刑房等候發落。」
「什麼?」
「付聘臨死前全招了,白副官是主謀,他負責跟市里聯絡……兩人從去年開始就預謀誣告司令通共,只因為上個月中日開戰所以又想加個聯日的名頭……」
「不可能!」霍今鴻打斷他,「一派胡言!付聘擺明了是想拉白副官當替罪羊,叛徒的話你們也信?!」
「我們誰都不信白副官會做出這種事來,可你仔細想想,要不是有內應他怎麼能夠輕易拿到司令的信件?我不是說付聘講的一定是真的,但司令肯定就是這麼想的……」
「付聘偷配了書房的鑰匙,他經常偷偷摸摸進去翻抽屜,我早就知道了,白副官也知道,只不過為了找證據一直沒有告訴司令。」
「……噓!」小孫聞言色變,「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早就知道?不告訴司令?這跟合謀污衊有什麼區別?我跟你說小霍,白副官是好不了了,你千萬別亂說話把自己搭進去,司令已經氣瘋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什麼叫好不了了?白副官怎麼了!?」霍今鴻急得跳腳,「你為什麼不相信他!是他叫我留意付聘的行蹤,不然我怎麼知道他私下裡跟齊繼堯碰面?要是沒有白副官你說不定已經沒命了!」
「不是我不相信他,可……唉,付聘跟白副官背著司令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有這層關係在你怎麼證明他的清白?「
「什麼叫勾搭!?是付聘騷擾白副官,逼白副官陪他睡覺!霍岩山他媽的是不是人,不主持公道就算了還……」
「我求求你少說兩句行不行,白副官現在還有口氣在,你再拱火就真沒命了!」小孫嚇得去捂他的嘴,「再說他跟付聘之間的事你怎麼知道?你說騷擾就是騷擾?棠兒剛剛作證說經常看見他倆夜裡幽會。」
「棠兒?」霍今鴻愣住了。
「棠兒親眼看見的,據說小林就是因為知道他跟付聘的姦情才被滅口。這事本來就有些蹊蹺,她這麼講倒也合理。」
「她故意的,她存心這麼說……因為白副官殺了小林,所以她要報復……」
「小霍,我知道你跟白副官感情好,可這事關重大,你不能感情用事,真真假假都交給司令去判斷吧。」
小孫嘴上說著安慰的話,心裡其實也堵得慌。一來不願相信白項英真的會背叛司令,二來實在不想回憶起方才那一幕。
他從未見過霍岩山失控成那副樣子,也想不到白項英還有那麼歇斯底里的一面——兩個人都瘋了,所以霍今鴻不能再瘋,否則這節骨眼上不知會亂出什麼岔子。
「小霍,聽我一句勸,別去刺激司令,也別替白副官求情,你現在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
霍今鴻哆嗦著,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他覺得全世界都惡毒極了,所有的惡意和曲解都衝著哥哥過來,想要治他於死地。
為什麼呢,事情明明不是這個樣子。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無從開口,好像說什麼都會被扭曲成別的意思。
霍今鴻後退兩步,轉身往營地後方跑去,小孫慌忙去拉他:「你去哪!別亂跑!」
他充耳不聞,也不怕有沒有人看見他,徑直跑到了後勤處。棠兒還在那裡,在最初兩人認識的地方,跟其他幾名女眷一道。
霍今鴻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出來,兩眼通紅:「為什麼作偽證污衊白副官!?」
短短一個月不見棠兒像變了個人似的,披散著頭髮,面頰凹陷,早已沒了先前活潑水靈的生動模樣。
面對霍今鴻的質問她無甚反應,沉默片刻動作遲鈍地抬起頭來:「污衊……污衊?他們暗地裡私會苟合,難道是假的麼?」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付聘已經很長時間沒來找過他,你這麼說是故意要讓司令以為他參與謀劃,不是污衊是什麼!?」
「很長時間沒來找過……你怎麼知道,因為你們一直在一起嗎?」
「你……」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為什麼要怪我?」棠兒直勾勾地看他,「付參謀都已經承認了,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清白,他哪裡清白了……劊子手!」
霍今鴻氣往上涌,一把揪住她的領子吼道:「你撒謊!你因為小林的事存心報復他,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我惡毒,那你呢,憑什麼你可以因為私心偏袒他,我就不能因為私仇報復他?」
「我沒有偏袒!他不知道付聘會叛變!」
「他們早就勾搭上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也知道,你知道他們在干不可告人的勾當但什麼都不說,你們全都是一夥的!」
棠兒的聲音尖利起來,語不成調。
霍今鴻想起從前無意中聽見的白項英和付聘的對話,兩人之間確實存在一些霍岩山不知道的「勾當」,正因為這些「勾當」的存在使得白項英不得不忌憚對方,事事處於下風。對此他從不問為什麼,也不要求一個前因後果,因為他相信他,可是別人不信。
這就是他聽聞小林的威脅認為對方非死不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