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听完这话,赫然觉得自己心中冒出许多喜悦的泡泡,刚想满口答应,却猛然想起眼前人方才似乎还提到了知府大人?!
遂极力压抑那满腔的喜悦,一脸阴鸷地盯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知府大人和土龙寨的关系的?最好别骗我,否则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薄情寡义!”
祝瑾禾很高兴他终于回归正题,装作害怕的样子,连忙取出了藏于袖中的一张地图给他。
“知府早就找过我家大人了,安景修不仅曾任高位,而且是宣平侯府世子,在京中人脉甚广,很得皇上信任,是以知府想通过他搭上京城的路子。”
“得知他此次下江南虽明面上是被贬,实则是攒资历来的,只要处理好江南匪患,回京便能官复原职且再升半品。知府大人为表投诚之意,说自己近日辛苦查探终于得了土龙寨的位置图,甘愿将这功劳拱手相让。”
“但安景修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他早就查到知府和土龙寨之间是相互扶持的关系,因此收了地图却并没有帮知府大人同京中势力牵线搭桥。”
“知府这才让你们土龙寨出面与他对上,打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一开始说正事,祝瑾禾便将之前和麒枫商量好的说辞滔滔不绝、条分缕析的说给人听,免得这个恋爱脑又将重点搞偏了。
果然成功把二当家的气的不行。
他看着手中清晰无比的位置图,他们土龙寨这些年在江南一带无往不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山寨地址极其隐秘,从无外人得知。
此时竟被张福拿去做了人情,这不是存心让他们这么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他将那舆图揉捏成团,狠狠丢在地上。
祝瑾禾也不去管这舆图,反正彪悍的麒大哥已经将这些弯弯绕绕的路径都记在脑子里了。
这舆图是今日安大哥派人跟着鹞鹰走了一趟后绘制而成,又让鹞鹰给送来的,哪里是什么知府大人给的呢,他们在今天之前可是连土龙寨背靠知府都还不知道呢。
安大哥送舆图本意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若是哪日要逃下山会方便很多。此时能靠它让土龙寨和知府生了嫌隙,可谓物所值了。
二当家的脸色阴沉。
“这么多年的进贡算是喂了狗了,那张福还让我们给他处理了多少肮脏事,这些年要没我们土龙寨他能过的这么滋润?如今要成事了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可没这么容易!这姓安的可有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土龙寨?”
祝瑾禾暗自高兴,这人果然是个心思单蠢的。对于知府张福来说,若是没了土龙寨就相当于自断臂膀,在江南土皇帝做的好好的,没事干嘛折了自己的羽翼去搭上京城的线?
又听他问到安大哥,连忙道:“没有没有,安大人知道土龙寨不好惹,所以他打的其实也是同土龙寨合作的主意。反正天高皇帝远,在这边待到任期三年结束,将几个小匪寨往上头一交,便可带着功绩回京升官。”
“哦?他也想同我们合作?”没想到他们土龙寨的名头已经这么大了,连京城来的官都不敢惹上门来,二当家的心下暗喜。
“可我们这么大一个山寨,若只依附一个区区县令,往后行事岂不都要束手束脚了。”
祝瑾禾朝他笑笑:“是以土龙寨便需两头合作,毕竟朋友总是多多益善的。”
“现在他们两家各怀心思,于土龙寨并无益处,咱们就做一场局,宴请知府和他那一派的官员,再将安大人也请来入席,这双方一照面,彼此的心思可不就摊在明面上了吗?”
二当家的思考片刻:“掌握主动权,在土龙寨的地盘,逼得他们和咱们通力合作,确实是对土龙寨而言最好的局面。”
随即又皱眉道:“可是近来张福因为京城来人的事情,已经很少和我们联系了,这个时候请他肯定不会来的。”
祝瑾禾装作努力思考的模样,实则将和麒枫早就商量好的计策说给他:“要不,山寨里可留有什么往来账册之类的东西?你从中抽几张给知府大人送去?这样他就不敢不来了。”
“这……不是和知府结上梁子了吗?那边要是知道我们竟留下这种东西,还拿去威胁他,恐怕屠了整个土龙寨的心都有,我哥和智者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见他说的只是那两人不同意,而他自己显然是有些意动的,祝瑾禾再接再厉。
“怎么会呢,是知府大人先陷土龙寨于不义的,他就算是怒气冲冲地来赴宴,看到我家安大人,不也都明白了吗?他将你们的身家性命先交给了别人,怎么看也是他理亏在先。”
“那,我这就去跟大哥他们商量。”
祝瑾禾忙拉住他:“别,我听你说起他们,都是极其谨慎之人,他们若是不同意,这计划岂不就没有执行的可能了?那这桩事情就真的可能没完没了了。”
二当家的犹豫不已:“可我从来没有单独做过这样的大事。”
祝瑾禾以退为进:“是小女子逾越了,不应该这样逼着二当家的。”
说着又做娇羞状:“是我一时想着能早日摆脱妾室身份与二当家的成婚,这才出了这个主意。若是此计不成,我便日日在这石室中等着郎君,绝无怨言。”
二当家的闻言,心中火热,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竟都是为了他!那声郎君更是叫得他热血上头,连忙一把就握住了她那双凝脂一般的小手。
“我这就去安排,这事我肯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你就等着过几日我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吧。”说着就冲了出去。
祝瑾禾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抓了手,正嫌弃呢,就见人又跑了回来,下意识就将手背到身后。
二当家的只当她是害羞了,也不勉强,反正都快成婚了,到时候什么不能做?
此时便也略有些不好意思,他连人家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我都忘了问,姑娘的闺名是什么?”
名字?祝瑾禾没想到他匆匆跑回来是为了问这事,可好好的名字,可不能告诉他了。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是现想的,她脱口而出:“春花,二当家的唤我阿花便可。”
二当家的顿了一顿,但咂摸了几遍之后,觉得这个略显俗气的名字被眼前清丽脱俗的美人衬得都高雅了起来。
遂笑开来:“这个名字很好,似春花一般娇媚,很适合你。阿花,你等着我,晚上我来陪你吃饭。”
祝瑾禾……果然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