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家里阿姨上茶的间隙,祁夏青看了眼她插的花,不由赞赏:“插的不错呀,有水平。看样子这两年是没少下功夫练。”
温家人是没有人会这些东西的,赵美娟不会,也没那个意识教她。还是有次祁夏青来他们家打麻将,等人的时候顺手教了她两句,打发时间。
温暖其实学的并不好,她总耐不下心,选的花色全凭心情,常常宣亮刺眼。后来还是嫁给盛渊后,长日无聊才算真正捡了起来。不敢说精通,但却架势很足,多少能糊弄住门外人。
祁夏青坐在沙发上,借着插花跟她随意聊了几句。很意外地发现,如今的是真的能跟自己对上话。
慢慢地,祁夏青就坐直了。
“祁姐。”赵美娟脱了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亲自端了杯茶,“您怎么来了?”
“这不过节么?来你们家坐坐。”祁夏青接过茶,跟赵美娟客套两句,视线又转回温暖身上,“刚好家里最近有人送了几盒海外燕窝,说是杂质少最地道。我想着小暖身体弱,赶紧给你们送过来,留着以后给咱们小暖吃。”
她亲亲热热地拉着温暖手背,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着怎样亲近的血缘关系。但其实温爹走之后,两家基本上都只是赵美娟操持着单向联络。
温暖都不记得祁夏青上次来家送节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不怪周姨不认识。
赵美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祁夏青来的意思。她在听过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当天,就拦着温暖问了许久。
隐去常惟实的部分隐私,温暖大概讲了遍经过。虽有些模糊,但赵美娟还是很快就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完整脉络。
不是不气恼于当年常家的做法,他们一家直到今年都以为所有的资源都是常家给的谢礼,却没想到只是人家给的人命打发钱。
赵美娟气地连喝了两杯的去火茶,才勉强忍住在温爹旁边供个常家牌位的念头。
不值当。
但她还是上山去祭拜了温爹,没见过这么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搁山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上午,赵美娟临黑了才下山,走前又看了眼温爹,擦了擦他的墓碑,只希望温爹最近能显显灵,赶紧请几个常家人下去陪陪他。
但这都小一周了,看着常家人都还活蹦乱跳的,赵美娟疲惫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温爹搁下面的人脉关系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好。
地底下的人不努力,地上站着的人只能被迫奋斗。最近开销大,赵美娟免不了俗,心思开始打到常家人身上。虽不至于借着机会继续巴结,但多少应该能从他们身上薅点东西。
他们厂的罐头生意现在最缺的就是客源,赵美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刚提,温暖当时就给她断了,表示她已经明确跟常惟实说清了缘由。
毫不夸张,赵美娟当时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自己昂贵的手镯碎在了地上,除了痛心就是心疼。
多好的一只待宰羔羊,明明那么肥,都已经能上称了!
可说没就没了。
现在别说指着吃肉了,连个像样的毛毯子都没混上。
多气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赵美娟自觉财神爷偏心到家。
但现在更肥的羊上门了,财神爷还是爱他们的。
赵美娟眼神瞬间就亮了。
“小暖,你坐一边玩去。”
她现在有些紧要事要跟常太太好好聊聊。
温暖乖巧“哦”了声,抱着自己的花泥,慢腾腾站起来。
祁夏青现在正是稀罕她的时候,轻声喊住了她:“就让小暖坐着吧。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心里也是想的紧。”
虚伪!
赵美娟搁心里假笑两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年一直嫌弃她闺女的,不然她闺女上门。
谁稀罕她的喜欢。
赵美娟面笑心不笑,没再分出心思管温暖,而是开始拉着祁夏青话家常。
“祁姐,您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祁夏青目光时常落到温暖身上,不太走心回了句,“你怎么样?都好久不见你了。”
虽然近两年她没有登过温家门,但跟赵美娟在其他场合也没少见过。
只是近一个月,见面的次数少了些。
“这不过节么,忙着做月饼呢。”赵美娟轻垂眼眸,声音低低,听起来还几分不好意思。
“做什么月饼呢,这么忙?”
“什么都做些,厂里人多,节礼总要备一提月饼。”赵美娟说话向来有分寸,试探问话都是前能进,后可守。
只提一句,便又强撑着笑起来,看着还有些窘迫。
“祁姐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不嫌弃的话我一会儿给你装点带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嫌弃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就喜欢吃你做的月饼。来之前还特意问我呢,我走的时候你可得给我多装点五仁的,不然我回去都没办法交差。”祁夏青想捧人的时候,分寸拿捏的总是格外到位。
赵美娟笑着搭了两句话,问了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