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辉皱眉,沉着脸,语气严肃:“听到没?”
气氛凝固一瞬,服务员都有些忍不住想抬头看。离他们最近的温暖却像聋了一般,耐心跟服务员强调细节。
温成嘴也挑,入嘴的东西最难伺候。但谁让他前几天慷慨投资了呢,温暖自觉有良心,准备给亲哥带点好吃的。
剑拔弩张的环境里唯有温暖如常的声音响起,清脆悦耳,尾音却带着点年轻女孩的娇和独属于温暖自己的慢语调的软意,莫名地融化了空气。
江辉不合时宜地松了颗袖口扣子,江果也瞅了眼温暖,气势弱了些许,没再硬僵着。
“知道了。”
敷衍。
江辉皱着眉头,犹且还觉得不满意。但碍于场合不对,也只能按下不提。
一顿饭吃到最后,江家两兄妹的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唯有付完账的温暖从内而外透着一股轻松劲儿,拿着小票走出饭店门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明媚的笑。
“高兴什么呢?”江果伸手碰了下她脸蛋。
皮肤是真的好,满脸的胶原蛋白,滑嫩紧绷。
“放假呀。”温暖给她算日历,“再过两天就要放中秋假了呀,你们公司不放吗?”
江果还真没有放假的想法,都没去过几次公司。因此,她也只看了眼江辉,撇了撇嘴。
“放假有什么开心的,你该不会平常还都按时上下班吧?”
温成其实挺多毛病的,但有一点是他无论在哪儿都不会对任何人说温暖的任何不好。不管是投资还是缺勤,都不会对人提起。
相当护犊子。
“差不多,”温暖点头,说话从不脸红,“反正我的考勤没缺过。”
江果都震惊了,看她的眼神宛如看珍稀物种:“真的假的,你这么乖?”
“真的真的。”她若有其事地点头,眼里透着狡黠,拉着江果袖子,好似要说秘密,“但我的考核表是我哥给勾的,月初都画完了。”
江果:“。。。。。。”
片刻后,江果没忍住笑起来,江辉也扬了下眉。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江果伸手戳了下她:“你呀,可真招人稀罕。”
怪不得温成那么护她。要她有这么个妹妹,也是想天天守着,日日看着。
“那可不,”见着车停了,温暖跟他们打过招呼,“那我先就走了。”
车其实早就到了,温暖跟江果说两句话间,司机就已经替她提前开了车门。
温暖没跟他们谦让离开顺序,也不想堵在人饭店门口,自己先上了车,很快就没了车影。
江家兄妹也随后离开。
但即使是坐在车里,江果也是没个坐的样子,要躺不躺地依靠在窗户边,人为地在车座隔出个楚河汉界。她手指戳着屏幕,低头玩着贪吃蛇。
江辉从上车见她坐姿开始,眉头都没松开过,报纸翻开又折起,发出“哗哗”地响声。
“下个月,你也来公司。”
“Duang”地一下,屏幕里的贪吃蛇正正好撞在了墙壁上,败了她最好的成绩。
江果不大高兴:“不去。”
江辉眼睛都不待看她的:“怎么,那你就想这么混日子?温暖都知道去自家厂里帮忙,现在还成立了个公司。”
江辉一开始是不看好温暖的,也不甚在意她说过的话。
只是那天酒吧里看她明明那么瘦小却相当彪悍地挡在温成前面,跟护崽的母鸡一样冲着又高又壮的常惟实,心突然就像被谁给扎了下。
其实酒吧里有那么多人看着,谁都知道出不了什么事。可即使这样,温暖还是会不放心,不肯退步地护着温成。
毫不夸张,那天常惟实要是敢一酒瓶敲在温成头上,温暖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拎着果盘盖他脸上。
不论对错,不讲原则。
这其实挺难的,他也没体会过那样被人无条件护着的感觉。
越往高处走越得习惯孤身一人,尤其是掌管上百人的就业,背负着上百个家庭的老板就更不该奢望着被别人保护。出了事,他们才是首当其冲迎接所有质询与怀疑的对象。
可温成为什么偏偏能呢?
他做事甚至可以不讲道理,没有章法。但却凭什么他身边还要有个人始终护着他呢?
还用那么瘦弱的身躯。
在那一刻,江辉承认自己有点羡慕了,所以他才会想着伸手帮一把,既全了江果的面子,也让他能跟近距离了解下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温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