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什麼?」製片主任嗤了一聲,「就算他人還在縱橫,你覺得誰能使喚得動他?」
沉默。
還是沉默。
會議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一群愁眉苦臉的人面面相覷,眼睜睜地看著問題又一次討論回了原點。
「先通知全組暫停拍攝,恢復時間再作通知。」討論的窮途末路,一直沉默的聶遠終於開了口,他撥了撥火機,一小簇火苗從他指尖竄出來,
「讓統籌記一下未來檔期可能會衝突的演員,製片組和場地那邊聯繫一下,看時間能不能協調,美術組同步聯繫一下其他影視城,有沒有合適的備選場地,在此期間,所有工作人員和群演的勞務費照發。」
聶遠不愧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三兩句話先把脫軌的秩序扯回來。
「都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做什麼,不是還沒到棄劇的那一步,這不還有我呢麼。」他環顧了一圈在場人的神色,揉了一把本就亂糟糟的頭髮,
「男主演員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但劇組的維繫還要辛苦你們。別讓前期大家的心血付之東流,也別讓這麼好的作品折在我們手上。大家再努力一下。」
「當然,這是我們分內的工作。」副導應了句,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可男主的人選終究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那就要看我這張老臉,還能不能賣上價了。」聶遠開了個玩笑,可看到眾人一籌莫展的神色,他想了想還是覺著應該交個底,
「最後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挑人。熱度上可能會吃點虧,但只要劇足夠好,也不怕……」
一陣輕微的震動聲打斷了他的話。
聶遠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人,給會議室眾人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您這大忙人這時候想起來打電話給我,」他接起電話,語氣里揣著揶揄,「是看熱鬧來了?」
「您說的,哪有媒體寫的熱鬧。」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事情我在聞上看見了。」
「一早可就知會您了,您那位經紀人,拒絕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聽得出來聶遠和電話里的人很熟,他故意抱怨了兩句,才恢復正常的語氣,
「知道你小子從來不接電視劇,我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
「我是不接電視劇。」電話那頭的人漫不經心地開口打斷聶遠,他似乎笑了一聲,「可我從沒說過,《如故》不能成為這個例外。」
—
劇組停擺的第三天,慕阮阮拎著兩桶泡麵從市里走出來。
大部分演員都去跑別的行程了,只有慕阮阮手上一個項目也沒有,只能憋在酒店了等劇組的通知。秉著著急也沒用的想法,在房間裡素了兩天的慕阮阮,索性出來改善一下伙食。
她拿著自己的快樂炸彈,剛走回酒店前的路口,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陌生的聲音,但慕阮阮還是下意識轉了身。
無數長槍短炮朝她懟了上來。
仿佛是餓了三天終於見到耗子的貓,不知道埋伏在哪裡的娛樂記者忽然現身,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就把慕阮阮四周,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她一時大意,出來的時候只帶了一頂鴨舌帽。此刻完完全全被暴露在鏡頭下,不得不直面狗仔們刁鑽的提問,
「請問慕阮阮小姐對周權被曝吸毒一事有什麼看法?」
「有消息稱,劇組因此已經停機了三天,是否還會繼續停機呢?目前有什麼對策嗎?」
「劇組對周權吸毒事先知情嗎?」
「……」
數不清的閃光燈在她眼前晃個不停,有那麼幾個瞬間,慕阮阮眼前的世界是失色的。
這讓她會想起在韓國出道前,有那麼幾天,訓練老師會專門把她們帶進小黑屋,架起數十台相機對著她們拍照,直到不管面對多久的閃光燈,都完全不會眨眼為止。
訓練之嚴苛,以至於那幾天,慕阮阮的手機網頁索引都是,「眼睛失明前是什麼反應」,「突然瞎了要如何生活」這一系列的關鍵詞。
回國後人人喊打的這幾個月,讓她一度覺得當初的訓練怕是要白費。
真沒想到。
「在這件事上,我的心情跟大家是一樣的,都在焦灼地等劇組的消息。」慕阮阮很快從剛開始的慌亂中緩過神,她沒有選擇避而不談,反而大大方方展示了一下手裡的便利袋,
「生怕丟了這來之不易的飯碗。看,我已經開始省吃儉用了。」
大概是看到了她袋子裡貨真價實的泡麵,人群里有幾個忍不住笑出了聲,後排有人高喊,
「您還有心情買泡麵,萬一這劇真涼了怎麼辦?這可是您第一個角色。」
「打工人打工魂,誰的工作能一帆風順呢?」慕阮阮嘆了口氣,隨之話鋒一轉,「不過我對咱們聶導很有信心,現在職場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跟對領導很重要。」
原本劍弩拔張的氛圍忽然就變得輕鬆了起來。
不能說慕阮阮的回答里沒有誇張的成分,但藝人行走在大眾視野,除了靠臉,更多的是人設。她亮出一副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打工人不要為難打工人的做派,不僅和媒體拉近了距離,更是讓記者的關注點朝自己傾斜了。
當然,慕阮阮沒打算和記者們纏鬥太久,大堂的保安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用她插科打諢幾句,就能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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