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遙都想站起來鼓掌了。
典型的鳳凰男軟飯吃膩了,還倒打一耙。
軍子撿起被王蘭踹飛的凳子,又坐回了飯桌旁邊,招呼著黃毛他們:「愣著幹嘛啊?趕緊過來吃啊?沒她咱們還吃不下了嗎?」
黃毛給軍子倒了杯酒,「軍兒,真不出看看啊?外面天可都黑定啦。」
「不去,誰愛去誰去!」
「臭婆娘,老子真忍不了!」
「成天拿她那死了的爹說事兒!」
黃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訕訕地笑了笑:「行,喝酒,咱喝酒。」
軍子又倒了兩杯啤酒灌下去,酒滴黏得他滿臉鬍子全都是。
邋遢。
萬遙擦了擦眼淚,抽了張紙走過去,指尖纖纖拂過他的臉,聲音里還帶著些哭腔,「軍哥,臉上粘東西了。」
軍子被她這樣一觸,渾身都麻了一下。整個人都陷入了她漆黑深淵般的瞳孔里。
萬遙看了眼餘下的人:「你們先吃吧,我去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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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廠區寂靜無比,夜空中的雲又薄又淺,廠房後面偶爾傳來兩聲瘮人的貓叫聲。
萬遙扯扯吊帶裙外面的小衫,依舊抵不住入夜後的寒冷。
她下午已經將這棟樓摸透了,洗手間的位置也非常熟悉,就在一樓最右側的拐角處。
走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她將手機電筒打開了,對著右側走廊看了眼。餘光恰好瞥到安保亭外面,籠著黑壓壓的一片陰影,不知什麼時候多停了輛車。
萬遙沒在意,舉著手機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感應燈閃著詭異的光,高跟鞋發出的動靜傳來一陣陣迴響。
就在她剛剛走過轉角處,感應燈忽地暗了下來,周遭安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下一秒,一隻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掌心的粗糲感和溫度傳來,萬遙驚得渾身都冒出雞皮疙瘩。
她正欲轉身過去看看來人是誰,豈料男人順勢將她扯進了懷裡。兩人轉身,徹底隱於黑漆漆的牆角了。
萬遙嚇得用手肘去撞吉他,反而被對方擒住了小臂,兩隻手都被緊緊壓在身後,他還空了只手捂住她的唇。
她不死心地掙扎了幾下,張大嘴對著那手心咬去。
「你屬狗的?」男人刻意壓低了嗓音。
萬遙怔在了原地。
她側著臉回頭望過去,雖看不清男人的眉眼,可那股熟悉的木質香從他的袖口透了過來。
她輕輕「嗯」了聲,接著搖著腦袋。
男人的手心被她蹭得痒痒的,只能將捂住她嘴的手放下來。餘下的手依舊沒松,將小姑娘的兩臂緊緊鎖在他跟前。
萬遙喘了一口氣,一驚:「程青盂?」
「嗯。」他沉沉的音調從身後傳到她耳膜。
她也不掙扎了,任由他擒著,忙問:「你怎麼也來了啊?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為什麼要躲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