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心中烦闷,他只怕比赵元冲更甚。
赵元冲起初倒是有意灌他。此刻看他将酒作水饮,却也急了,拉住他的手柔声道,“谢玿,别喝了。”
谢玿抬眼看他,眼神清明,不见醉意。
赵元冲心中咂舌。他自己酒量平平,喝多了只觉头昏脑涨,就想卷被倒头睡去。因此他今日滴酒不沾,免得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谢玿初次饮酒居然就是。。。海量?
简直叹为观止。。。
谢玿就只是看着他,眼神确实很清明,可。。。俄顷,他的右手轻抚上了赵元冲的脸颊。
赵元冲,“。。。”
谢玿,“皇兄。。。”
“唉。。。”赵元冲轻叹,按住他放在自己脸侧的手,无奈道,“你到底还是醉了。”
谢玿无所觉,手指轻动,在细微处摩挲,又猛地停下。
赵元冲却渐渐在他掌心的柔软中心热起来,他喉间喑哑低沉地出似舒叹似情动的询问,“嗯?”
怎奈。。。谢玿平日敏锐机警,此刻却迟钝的叫人无可奈何。
他硬是抽回手,以双掌捧额,又笑又叹,“废太子是多大的事,朝中竟无重臣有异议,皇兄啊。。。外戚手握重兵的嫡出太子,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的,可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赵元冲手中已空空,郁猝的跟着他叹气嘀咕,说的却是,“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谢玿继续自语,“我思前想后,觉得皇后和景泰将军不帮你求情说话,只有一个原因。。。”
赵元冲来了兴致,问,“什么?”
“就是。。。你不肯娶景嫣。”
室内一时静默。
赵元冲笑了。
谢玿从掌中抬起脸,表情不可谓不动容,“二殿下。。。你何苦喜欢谢玿到如此地步?”
赵元冲将他揽过来,试探着将他身子往怀里带了带,心中悸动又忐忑,“你只当我是自作自受吧。”
谁知谢玿居然又推开了他!双手推拒,坚决无比!
赵元冲,“。。。”
谢玿浑然不知他的心塞,“可我。。。我不是。。。我不能。。。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二殿下!”
赵元冲心想,是我拿你没办法才对。
可谢玿越说越难过,忽然悲从中来,呜咽出声。
这一声啼哭娇嘤无助,分明像了回女儿家的婉转柔弱。
赵元冲心底至软处狠狠一揪,又痛又疼惜之余,也实在想撬开谢玿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再次伸出双手,在碰触到谢玿的一瞬间,谢玿终于给了他一记如同晴天霹雳的解答。
他一点儿都不委婉,一点都不含蓄的问,“皇兄,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喜欢男人呢?”
赵元冲,“。。。”
二殿下连手指尖都在微颤。
谢玿还在嘀嘀咕咕,还在不依不饶,“可我又不是真的男人,我又不是,我真的好难过啊。。。二殿下,你的喜好为何这样与众不同呢,可我又觉得很对不起你,我真的很难过啊。。。”
赵元冲收回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