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疑似。”温知允又补了一句,“这几天就先观察一下,伯伯用过的碗筷衣服最好用开水烫一遍,也不要与人接触,静静等上几天就知分晓。”
有了这句话,周家人稍稍放心了些,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飞快地把周志强关在小黑屋里,又把家里清扫一遍。
“郎中,郎中你给我开点药,你至少给我开点药啊。”周志强扒着门栓,大声嚎叫,“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周家人的目光又落在小郎中身上。
温知允一脸为难,“治疗麻风病的药很贵,而伯伯并不能确诊是麻风病,万一不是,岂不是浪费?”
他是诚心建议,但周家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周志强毕竟是周家的顶梁柱,之前扭个脚,几十文钱都花了,抓两幅治疗麻风病的药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大娘一狠心,一跺脚,完全没注意到周志强弟弟夫妇俩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抓,必须抓。”
温知允叹了口气,心道这可不怪他。
回过头,方恒正好带着小药箱进门。
温知允写好药方,把前几天在县里买的,一些治疗传染病的药挑拣出来,打包成袋,“一天一袋,分煎三碗水,早中晚各一次。”
周家人感恩戴德,付了药费加诊费,一共二十二文。
离开周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温知允一边走,一边把捡到的荨麻顺手扔进水沟里。
这玩意落在皮肤上会使人瘙痒难耐,但只要清洁得当就能恢复无恙,和麻风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但谁让周家人欺负姜笙了呢。
欺负他们的弟弟妹妹,就得付出代价。
回到破庙。
许默正在煮晚饭,切碎的葱与花椒,扔进热油里滋啦啦翻滚,趁机下入肉类翻炒,泛白以后再加入青菜与盐。
他也没做过饭,但循着回忆里母亲做饭的顺序,再加上一次次实验,竟然也能做出不错的风味。
至少弟弟妹妹们闻到香味,全都乖乖围坐在破桌前。
郑如谦还点上了从县里买回来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充斥整个破庙,漏风的地方也显得无比温馨宁静。
温知允把赚到的二十二文钱交给姜笙。
长宴挑挑眉,俩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姜笙缩缩脖子,直觉告诉她,两位哥哥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不过他们不说,姜笙也不会多问。
这就是家人,绝对的信任。
吃完饭,郑如谦包揽了洗涮的活,其他人纷纷找自己的草垛子休息。
一个大破庙,横七竖八躺着六个孩子。
他们没有钱买被子,就用灰扑扑的棉袄当被子,盖住大半个身体,倒也算暖和。
姜笙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铜钱,把心底酝酿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大哥,你腿都好了,去学堂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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