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眉在馬車裡用完午膳多留了一陣,恰好碰上6遲教書,她外祖母替她請的女師,沒上過學堂,便捋好裙擺坐在最後一排,雙手托著腮,好奇看他講課。
6遲習慣左手執書,在桌間踱步,右手捏了把戒尺,偶爾指到誰,就會隨意問些淺顯的問題。
滿屋子八九歲的孩童,正是最坐不住的年紀,6遲卻仿若背後長眼睛,總是能輕易捉住偷懶瞌睡的那一個。
這堂課被抓得最狠的是蘇輕眉,戒尺在她手心重舉輕放的撓了五回癢,惹的她羞憤不已,可惜在孩子們清澈的目光下,她只能瞪一瞪笑意盈盈的6夫子。
等到中場休憩,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放開撒歡去了,一窩蜂跑到荒田裡放紙鷂。
紙鷂常用竹片和紙來裱糊,不論形態,一根細細的魚線就可以將之放上天,正值未時有風,短短片刻就展翅高飛。
蘇輕眉坐在矮草垛上,抬頭看漫天各式簡易風鳶,她記得兒時母親也陪她玩過,後來母親不在了,再玩什麼都了無滋味。
6遲從手邊折了兩片蘆葦葉,扶地坐在蘇輕眉身邊,「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放風箏?」
「不用,看他們玩就很高興,再說我都及笄了。對了。」
女子想了想,平緩道:「上次在廟裡,你記不記得我們喝的水被下了藥,其實不是我的,是你的水囊。」
「所以,你最近小心,別再著了惡人的道。」
其餘的,蘇輕眉什麼都沒問,或許是哪一方知曉他身份的人下的毒手,反正和她無關,問了沒有意義。
6遲早想好應付她的說辭,卻未見她追問,手上動作稍停,應了一聲。
蘇輕眉側過頭,看到男子正在用葉子編物件,他斂著深眸,一心二用,「蘇輕眉。」
「嗯?」
「許久沒問你,我現下可否去你家提親。」他還有七日要回京,這七日,他有事必須離開揚州,下次回來,就不再是如今的身份。
對此,她應當也很清楚。
蘇輕眉微怔,都過了好些日子,她真沒想到6遲會再提及此事。
在他還有七日將恢復記憶的時候,書生說他還是想娶她。
蘇輕眉沉默了幾息,搖頭拒絕的很堅定:「不行。」
男人的神色如常,嗓音聽不出喜怒,如同早預料到她的回答一般,「為什麼呢,不信我能讓你過得好?」在她明知他是國公府世子的情況下。
蘇輕眉其實有很多理由可尋,但她突然不想再說一些諸如嫌貧愛富之流的蹩腳藉口。
她輕輕笑了笑:「不是不信,6遲,是我不喜歡你啊。」
這段時日的相處中,對於溫柔體貼,救過她的書生,她難掩偶爾些許的感動,但她終究無法喜歡上他,哪怕這一刻他完全是另一副脾性,他也始終是6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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