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已经从沙上下来了,义肢终究不舒服,他在家的时候还是习惯在轮椅上,搭在边缘的手一顿:“怎么了?”
“我是说,这件衣服……”
“是啊。”南渡这下倒是听懂了,闻言一笑:“但他平时倒是不这么穿。”
衬衫还能怎么穿,谢闻澜一愣,就见南渡朝他招招手:“过来。”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谢闻澜乖乖地走过去蹲在地上。他身量高,屈膝也能到南渡的下巴处,仰起头的时候眉眼就显得很乖巧,南渡忍住想要抚摸头的冲动,抬手替他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南渡的手指很长,指甲顶部有些粉,带着些圆润的弧度,擦过皮肤的时候带着些微凉的痒意,沿着喉结的部位往下,一连将衬衫的扣子解了三颗,大片的胸膛都露了出来,谢闻澜放在膝上的手指一蜷,就听到南渡带着笑的声音:“他平时喜欢这么穿。”
湿漉漉的眼睛重新垂下去,像一条打了败仗的小狗。
果然是因为那个人喜欢,谢闻澜刚想离开,南渡的手指却顺着解开的领口碰上了肩头:“怎么弄的?”
没能得到妥善处理的伤口现在还在冒着血丝,南渡眉头一皱:“去拿药箱。”
“不用。”
但南渡完全不是跟他商量的意思,声音压得更低了,命令道:“现在去。”
为了方便南渡的动作,谢闻澜只能趴在沙上,衬衫的扣子整个被解开,滑落出宽阔有力的肩头。南渡先细细消了毒,这才用棉签蘸了点药往上涂:“到底怎么弄的?”
谢闻澜已经好多年没被人这么细致的对待了,药水有些凉,过了一会儿却有些蚂蚁爬过的痒,跌撞的青紫伤痕被南渡用手擦上红花油推开,不一会儿就起了热,连带着谢闻澜的脸也被熏得通红,他别过头去:“没什么。”
“又跟人打架了?”南渡让他转过来,换了个棉签擦着眉骨处的伤,问他,“挨欺负了吗?”
那种温和的,被云层包裹的感觉又来了,谢闻澜鬼使神差地问:“那你会帮我吗?”
他话出口就后悔了,脸红得一塌糊涂,还没想到怎么找补,南渡就斩钉截铁做了回答:“会。”
“疼不疼?”棉签在眉骨处点了点,“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但是林志应该可以,”他温柔地像是在哄小朋友,“你告诉我,我们找一群人去揍回来。”
【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o】
谢闻澜心脏跳得有些快,却在垂眸时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他有耳朵,现在已经垂到地面上了,手指抓紧沙上的流苏,闷闷地问:“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谢闻澜,”南渡把棉签扔掉掰过他的脸,声线里压着些笑,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在跟我生气吗?”!
第七章总裁他有白月光(七)
他在生气吗?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谢闻澜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来自哪里,但绝对不是因为南渡。
作为一个雇主,南渡几乎已经可以算模范级,不仅帮姚慧住上了单人病房,还专门请了护工来照顾她,连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没生气。”
“好吧。”南渡显然不怎么相信地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宠溺,“衣服不是他的,只是觉得适合你,过两天有个工作,总不能一直穿得那么学生气。”他说着,将摆出的药品重新理回药箱,“收拾一下,后天跟我去出差,去三天,江城。”
谢闻澜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解释这些。
“事实证明,你穿着确实很好看,”南渡打量着突然愣住的人,从他敞开的领口一直扫到小腹,“怎么,还躺着,等着我给你系?”
谢闻澜的耳朵又立起来,火爬起来捂住了胸口。
*
等到了谢闻澜才现,南渡这趟连个助理都没带,除了司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