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若一直都很乖。
要他做自己的学弟,他就抱着论文,一晃十几年地跟在他身边;要他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实验室里,他就每天十一点准时回到卧室;要他依赖自己,他就真的听话到在他走了后,连自己照顾自己都不会。
钟柏还记得,十九岁那年,第一次找不到律若去了哪。
等律若回来后,钟柏给他擦干头,让他以后去哪,都要记得告诉他。从那以后,律若每天都会写一份详细到秒的行程表给他。
“怎么就大事一点都不乖”钟柏轻声说。
病房寂静无声。
律若已经沉睡近一个月了。
被母巢残片控制的尸体射出的那枚子弹很特殊,里面含有致命的污染毒素。如果是当时吞噬掉母巢处于进化节点的他被命中,进化很可能会被污染或者打断。可那枚致命的子弹被律若挡下了。
污染毒素造成的最大问题,就是毒素入侵律若的身体,造成细胞医疗机器判断错误,释放出了律若预防他进化不够的储备药物。
生物舱修复了律若受的大部分外伤,却解决不了他昏迷不醒的问题。
过量使用的刺激剂、协助他进化时承受的废弃基因腐蚀、致命的污染毒素,还有律若自身复杂的脑域开情况种种问题交织在一起,导致整个联盟的医学专家至今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解决。
也是到这个时候,钟柏才知道,律若一直都没有把光谱检测器和细胞药物携带机器拆除。
“不乖。”
钟柏弯腰,将律若抱进怀里。
律若的银散在他的肘弯。
钟柏握着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睡颜,过了很久,才打开他的个人终端。
尽管律若无论做什么,都在他的控制范围里,钟柏还是教律若要注重自己的隐私,不要他要看什么,就随便都给他看。那时,律若“哦”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给自己的终端加上密码。
可事实上,律若用的终端是银翼生产的,只要他想查看,就有办法查看。
只是钟柏很少去翻律若的终端。
他克制自己的控制欲,不想把律若变成他人口中他豢养的玩物。
“嘀”。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
律若的终端系统被他打开了。
钟柏靠在床头,一手环着律若,一手慢慢地翻看律若的实验日志,从他们在一起开始,一天一天往下翻。他看得很慢,时常疼痛到不得不停下来。律若的生活就在这些简洁的实验记录和枯燥的实验数据里。
忽然,钟柏停在了新元1o72年的某一天。
在整整齐齐的实验记录和实验数据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些与周围冷淡数据不太相符的实验记录。
记录写在另外建的空白分析框里,似乎写的人不太确定自己的运算结果。
钟柏,想要律若。
后面是一条条不断写上,又不断否定的备注。
那些不断否定的分析,就像程序不断产生的错误数据。
最后,只剩下一行孤零零的备注
钟柏、想要律若爱他。
在那一行笨拙的备注后,是一个新建的项目。
关于“怎么才能爱学长”的项目。
“笨蛋,”钟柏倚着床头看着那条呆呆的结论和同样呆的项目,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低头哽咽地亲怀里的律若,“你早就在爱我了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