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嘆口氣,看著窗外陽光,忽覺現已時候不早。她在宮中,還未卯時便要守在壽安宮外等候太后的吩咐。
現在至少是辰時了,她竟睡得這般晚。
思來想去也還是秦肆那廝的錯。
青黛又怨了他一回,便作勢起身,忽然傳來一陣酸痛,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青黛心一沉,還未來得及感嘆,就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明亮爽朗的聲音,「夫人,你醒啦?」
青黛聞言一怔,隨即扭頭過去,果然看見門外站著一個人影。
這又是何人!
青黛有些害怕東廠的人,昨天護送著花轎里的她便是一群人高馬大、凶神惡煞的東廠番子,她擔驚受怕了一路。
如今一起身,便要看見這與秦肆沆瀣一氣的番子,青黛實屬不願。
那門外的人聽不見回應,又心急地敲了幾聲門,她幾乎能夠感覺到門板的震動,「夫人,督主命小竹子來伺候您的,小竹子這就進來。」
青黛一驚,秦肆不僅派人來伺候她,且還是個男子?
眼看著自稱小竹子的人冒冒失失地要推門而入,青黛現在的模樣哪能被其他人見到。她立即慌忙地出聲阻止,「先別進來!」
那木門昨夜就沒有鎖著,如今一推便輕易地被推開,剛露出一個縫隙,就立刻被門後的人給關上了,聲音還有些倉皇失措。
「小竹子魯莽了,小竹子在門外等候夫人。」
青黛一聽那人不會進屋,這才寬下心來。她忍著酸痛下了床,在房中尋了一圈。
好在櫃中尋到了一身衣物,待她洗漱乾淨了才去開門。
門一敞就見著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他的面上帶著憨態可掬的笑,「夫人。奴才是小竹子,今日起便是奴才伺候夫人的起居了。」
小竹子生得面容靈氣俊秀,唇紅齒白,不過十一二歲,分明是個白嫩的少年郎。
青黛本以為是個兇悍男子,沒想到來的是這麼一個清秀有禮的人。
轉眼看著他身上穿著的鴉青色麒麟服,這么小的少年郎卻是個宦官,她便忍不住扼腕嘆息。
小竹子極少在督府中看見東廠以外的人,不免得好奇地多看了幾眼,惹得青黛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就是伺候人的主兒,平日就能把自己收拾好。如今更是不需要有小竹子伺候自己,青黛便想著遣退他。
還未出聲,就忽聞自己的肚子傳來幾聲叫喚。
青黛一下子就羞紅了臉,自己從昨日就未好好進食,到了現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小竹子倒是很機靈,連忙引著青黛往膳房走去。他生性開朗,一路上與青黛說了許多話,不禁令青黛低沉的情緒一點一滴地活了過來。
不巧的是,她轉過了一個彎,身邊的小竹子忽地抖了一下,立馬收了嬉皮笑臉,換上了一副畢恭畢敬的神色,垂站在一邊,恭敬道:「督主。」
青黛適才與小竹子談話頗為,面上還帶著淺顯的笑容。一聽見「督主」二字,笑容便僵硬下來,扭頭果然見到了秦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