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亭”内,邹颙与祁尚卿一坐一站。张徵立于亭外的浮廊。
邹颙开口问祁尚卿:“何事?这等着急过来见我?”
“臣,有件事,想于陛下求证。”祁尚卿回道。
“何事?”
“陛下是否要召景王返京?”
邹颙右眉挑动:“是。”
“陛下为何突然召景王返京呐?”祁尚卿追问道。
“这……朕有原因。”
“陛下,景王已经就蕃,并没有返京的理由呐。”祁尚卿直接“驳”了邹颙。
“你想说什么?”邹颙眉头皱紧。
“陛下,如非必需,突召藩王返京,恐致非议。”
“你什么意思??朕见儿子,还要谁同意么?!”邹颙拿起身前酒一饮而尽。
祁尚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陛下,太子于朝,王于外,历代如此。今若召藩王归,恐使旁人生二意,于朝不利。且太子殿下,又作何想呐?”
邹颙正欲进口酒,一听这话,将手中杯酒重重置于桌上:“太子殿下??他还知道他是太子呐?!他还只当他是太子吗??!!”
见邹颙转怒,祁尚卿大致猜出皇帝为何突召景王返京了。太子殿下该是又惹怒陛下了。若如此,更不能让景王返京了。景王一旦返回京师,对太子意味着什么,祁尚卿不愿想。
“陛下,切不可召回景王!”祁尚卿顾不得许多了,阻拦道。
“祁尚卿!”邹颙大怒,将桌上杯酒荡于地,吼道:“是不是朕死了景王才能回来!!??祁尚卿,你是不是觉得你当初守住了隼州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祁尚卿立即双膝抢地叩:“陛下,臣一心为国家计!若召回景王,势必动荡朝廷!求陛下收回成命!”
“动荡朝廷??”邹颙站起身,眉横目瞋:“时下朝廷还不够动荡?!当朝左尚书令竟然被人当街袭刺,这朝廷还不够丢人?!你告诉我,究竟谁这么大胆,敢袭刺宰辅??!!”
祁尚卿心头一震。难道陛下怀疑到太子身上了??如此更要阻止陛下召回景王!!
“陛下,太子殿下仁孝,行事向来恭谨,若召回景王,这对太子殿下意味着什么呐??无故召回藩王,前所未有啊!天下人该怎么看太子啊?!”
“仁孝??恭谨??”邹颙双目圆睁:“他还把我放在眼里呐??他现在都敢跟他老子翻脸了!!就为这战和!”他看着地上的祁尚卿:“就是你这样的人,整日闹嚣开战,激得太子放肆!!眼下朝中,为这战和,都吵闹成什么样子了?!朝堂尽是乌烟瘴气!!这朝廷还不够动荡?!好!你不愿朝廷动荡,那就离开朝廷!朝里没有战和的争闹,就清静了!!就不动荡了!!”
祁尚卿觉得皇帝简直怪错了人:“陛下,臣一心为国!臣身为右尚书令,岂能不为国言?岂能不为江山社稷言?臣所主张,皆在公心!尽为国家社稷!陛下明察!”
“皆在公心??尽为国家社稷??”邹颙冷笑道:“我且问你,当初瞿珩在前线战败,你却给他立个牌位,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尚卿抬起头,陛下怎知此事??极力一想,黄……晏?!
“陛下,臣……”
“不要再说了!”邹颙甩袖往亭外走:“你不要待在朝廷里了!”
“陛下!!”
邹颙头也不回,留下跪在地上的祁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