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黄晏之后,马榫在第二日便离开了隼州,等不及要回长兴府向赵俨复命请功了。
而黄晏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一方面,隼州道最高长官的位置他是渴望的。他已在隼州二十余年,一路从底层小吏坐到了四品隼州刺史的位置,距离隼州道最高长官的位置只有咫尺之遥。但就是这咫尺的距离,却苦等多年,始终无法逾越。另一方面,他又心有不甘。这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却要以这种方式来取。如今算是投到了丁疏琰门下,往后迹运,怕是更不能自己做主了。
薛铭御,此皆拜你所赐。是你不仁在先,便勿怪我不义了。
……
十日后。隼州道行尚书台。行台令书房。
书房里,薛铭御面对北面墙下的瞿珩牌位,默立不语。他已在牌位前默立了近半个时辰。在此期间,他的侍从程运峰两次进入书房为他添茶,觉并无必要。行台今日又在静思,最近时常如此。
没过多久,程运峰第三次进了书房,不得不打断静思的薛铭御:“行台。”
“何事?”薛铭御不转身问道。
“黄刺史来了。”
“请进来吧。”
“是。”
薛铭御便转过身,走到书房的主椅前坐下。
黄晏走了进来,拱手道:“行台。”
“嗯。”薛铭御应一声:“坐吧。”
黄晏走到主椅前一侧的客椅坐下。
“有什么事?”薛铭御问道。
“边境情形,近日略缓。启国人已不再往我界内放箭了。”黄晏回道。
“嗯。”薛铭御应道。他没怎么多想,随口说道:“那明日动身再去边境看看。你随我去。”
“是,行台。”
……
第二日。
薛铭御黄晏带几护卫军士,纵马前往边境。一行人上午出城,下午抵达边境。
在离边界数百步处,一行人下了马,驻足察看前方。边界以外,可见启国军士操练如故、声势依旧。边界以内,己方巡戒士兵横来横往,时时关注。
“这启国人,即便不放箭了,但长久在边境喧嚷,终归不是个办法……”黄晏站在薛铭御一侧,开口说道。
“是啊。”薛铭御回应道。
“要是哪天突然越界南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黄晏又说道。
薛铭御听了,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还是得早作防备呐!”黄晏语气忧虑。
薛铭御转头看着他:“你也这么以为?”
“行台,”黄晏也看向薛铭御:“启国与我迟早再战,必须早作准备。”
“你也认为两国必然再战?”
“是。”黄晏忿忿道:“我国土被掠,如此巨仇,岂能不报?!”
“看来你也是主张再战。”
“黄晏恨不得亲自提枪阵前!!”
薛铭御听了,也不再答话,又看向启国人的方向。
“今晚就在边境过夜。听一听夜里启国人是何动静。”许久后他开口说道。
……
夜幕降临之际,边界以外的启国人却安静了下来。没有呼呐喊叫声、没有兵戈撞击声,只有黑暗中的连成片的营火,与己方零零散散的营火遥相对应。
薛铭御一行人便借用边境巡戒军士的营帐憩宿。入睡之前,黄晏到薛铭御帐中陪叙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