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尚卿一行人直接驰到程运峰的面前,再下了马。
“行台。”程运峰急忙迎上去,向祁尚卿行揖。
“好。”祁尚卿风尘仆仆,问道:“候了多时了?”
“不多时,不多时。只是行台吩咐,小人不敢延误半分。”
“好。”祁尚卿一面答话,一面走向放了壶酒的木案。
他在木案旁停下,面北而立,缄默不语。
身后的左行台令等人不清楚情况,也只是站着,不说话。
因为祁尚卿此前没有任何的告知,他们不清楚,为何程运峰会在这半道摆了壶酒,为何祁行台要在此处停留。
唯独程运峰,或许能隐约猜到祁行台来此的目的。
风中的祁尚卿,默立一刻后才转回了身。他俯下身,拿起案上的酒壶,给三只酒杯缓缓斟满了酒。
他举起第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再举起第二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略作停顿,举起了第三杯酒。
他再次面向北方,将杯中酒,缓慢酹浇在地。
风愈紧,沙尘进了酒杯,也进了人的眼睛。
祁尚卿感到双眼有些不适。
他回过身,将酒杯轻放在案上。
他似乎想对程运峰说些什么。但双唇轻启,却讲不出话。
“程运峰。。。。。收拾了吧。”他最后只念出这几个字。
“是,行台。”
祁尚卿离了壶酒木案,再次上马,继续往郧州去。
云里雾中的左行台令等人也立即上马,跟着祁尚卿。
他们不知道,祁行台面北而立的那一刻,脑中浮现的一幕是:
两月前,定国十万北征之师出隼州,奔赴沙场。出城之际,隼州道行台令祁尚卿与行军元帅瞿珩约定:北征之后,待返京述职之际,与薛铭御,三人重回云遥山上的红瓦亭,举芳酒、话功业,兑十年之约。
。。。。。
祁尚卿在一个时辰后抵达了郧州城。未及进城,很远便看见三人三马停在城门处,其中一人穿着刺史公服。
祁尚卿缓慢驰近,见果然是郧州刺史王莒,带着两个属下候在那里。
祁尚卿心中疑惑:王莒为何在此?莫非是特地来迎自己的?可自己并未派人将巡视的消息传给他啊。自己巡边向来都是不打招呼的。但若不是因为迎接自己,他堂堂一州主官,没事跑来城门吹风的??
王莒明显也看到了祁尚卿,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祁尚卿马前:“行台,属下在此候您。”
祁尚卿更疑惑了:“真是,候我的?”
“是,行台。”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右台先您来到郧州了。刚到一个时辰,让我来此迎您。”
“原来如此。。。。。”祁尚卿的疑惑解开了。“右台为何突然来了郧州??”
“不光右台,还有尚书台的人。”
“什么??”
“尚书台来人了,专为您而来。先到的隼州。右台知道您今日要来此,便领了尚书台的人来此候您。”
“真是尚书台的人?为我而来?。。。。。立刻前方带路,引我去见。”
“是,行台。”
。。。。。
郧州刺史署。正堂。
堂内只尚书台的承宣郎与隼州道的行台令两人。隼州道右行台令、隼州道左行台令、郧州刺史等其余人,全在堂外候着。
承宣郎双手卷开黄色的诏书,对躬身站着的祁尚卿高声念道:“擢祁尚卿右尚书令诏”略作停顿,继续:“隼州道行台令祁尚卿,忧国奉公,克勉笃勤,朕均体察。并于月前,以独州之兵,力阻启贼,诚荡荡之勋。朕经熟虑,特擢为右尚书令,以彰功着。望尔为政为国,恪勤无怠。公事交付,准以十日。十日后即返京师,旋即到任。”
承宣郎念毕,小心翼翼将诏书合卷,递与祁尚卿:“祁行台,请接诏令。”
祁尚卿伸手接过,再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