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什么事了吗?”
6右景一愣,这才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伤,因为细小,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还带着血。腕间也有一块青紫,是出拳时撞到骨的挫伤。舒蓉看得一清二楚。
瞧这满手的伤。
换成其他人,见她这累赘样,她说声没事,早就溜达不见了,该把她一人晾在那。这少年多好心,还肯亲力亲为,扶她送她,不愧是附中出来的学生。
一想到这,连他这身伤也跟着变成怜惜的铁证,不容易。
6右景没瞒:“打架了。”也不说是什么见义勇为。
舒蓉未见一丝不赞同,语气是真哀怜:“怎有人忍心打你呢?和人家关系处不好?”少年丰神俊朗又有怜弱之心,不该和人结仇。
“无妄之灾。”6右景想,舒蓉果然是秋予的妈妈。
舒蓉叹息:“可不呢嘛。”
走过韵致酒店,舒蓉不让他扶了,6右景微笑:“不送您到家,我心不安,附中的校训就是培根铸魂,让我送您到您楼下吧。”
舒蓉哪里拗得过他。
直走到楼下,舒蓉接过6右景手里的菜,再次道谢:“这一路真辛苦你了。”
6右景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道:“阿姨,我打架是见义勇为,有流氓调戏女孩,我看不下去。”
舒蓉赞许:“就猜到不会无缘无故打架,除了手上还有哪受伤没有?”
“有,两只手都受伤了,手肘也伤了,还没来得及处理。”
“我家就住在二楼,给你拿点碘伏消毒,你怎么说?”
6右景算是现了,舒蓉对人没什么防备心,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虽年纪尚小看着面善,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三两句间她就敢把人往家里领,太纯善。
想到沈庄晓之前说,秋予的养父好赌博,曾被讨债的人追上门,而舒蓉哪怕离婚了都还在接济前夫和儿子,是吃过大亏的。
就连前夫死了,都还念着人的好!
有怨,怨她没能好好切割,害小予跟着担惊受怕,有庆幸,庆幸是她收养了小予,给小予一个家。
已是万幸。
6右景跟着舒蓉上了二楼,门打开,一眼看尽。
房子很小,小得让人呼吸不畅,甚至没有他套房的客厅面积大。
正对门是鞋柜,舒蓉给他找鞋套,找了半天没找到:“不知道小予把东西收哪了——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反正也要拖地了。”
6右景正盯着柜子里竖放着的那块滑板,板上黑色的砂纸已有些灰,板底是金色和绿色的彩绘。
滑板旁有一双粉色拖鞋,秋冬季节,毛绒绒的,6右景心尖一暖。
6右景就这样踩了进去。
家里没有电视,本该放电视的电视柜上摆放的居然是一个大鱼缸。
老旧却庞大,但里面一条鱼也没有。
被纸船填满。
秋予不在家,可她的气息充斥这所房子。6右景的眼眶开始酸,不自觉地走到鱼缸前。
“这些都是我女儿折的,她小时候经常坐船到海上玩。”
6右景指着纸船下的水泥铸件问舒蓉:“底下这个是什么?”
“消波块。我们是海城人,海边很多这种石头,用来防海浪的,”说完又补充,“我女儿也喜欢这个,还搞了水泥自己打模型。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玩得最多。”
“您女儿一定非常可爱非常优秀。”
舒蓉抬起一只手,虚虚地招了一下:“哪儿呢,可别扭了,又犟,就是成绩很不错,很让人省心。”
6右景外套左边口袋里放着他常玩的响牌,此时已不由自主地捏起来,但还没有搓动,金属质感让他沉静下来。
他说:“我刚转来附中,对附中还不是很熟悉,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倒也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