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侍卫,看上去似乎与鄙人的一位故友颇为相似,莫非……”
“不错,这位正是我的恩师,平手监物殿之子。他叫作平手甚左卫门汎秀。”请求为人所拒,信长的恼色只出现了极短的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居然果真是故人之后!昔日与监物殿一别经年,如今竟已无缘再见……”
汎秀连忙趋身上前,伏身施礼:“先父亦曾屡屡提及,山科大人学究天人,雅量非凡,为他平生仅见。其所以家徒四壁,大概是将袖中物都换作锦囊玉轴了吧?”
“哈哈哈哈……”山科捋须大笑,眉间的阴霾终于展开,“汎秀大人的风雅诙谐,莫非是秉承家学吗?就如同见到再世的监物一样啊……”
虽然只讲了两句话,但这份待遇,已经远胜其他的几人,尤其是讲明了故人之子的身份,日后再要搭上这一层关系,就容易了许多。
汎秀躬身施礼,脸上适当地显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时候,山科轻叹了两声,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地向信长行礼。
“当年奉陛下的命令出使尾张的时候,上总还未出世,而今却已经成为名震东海道的大将了,备后守(织田信秀)和监物在天之灵也定然会感到欣慰吧。”
“那个内藏头的意思是……”
“上总且听我说完。”山科自顾自地继续道,“转眼已过去了二十余年,而我亦是年过五旬的老朽了,之所以能够长寿,完全是因为无欲的关系。”
“山科大人的意思是,如信长这般欲求不满的匹夫,一定会短寿么?”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大人可曾听过敦盛之曲吗?”
“敦盛之曲?”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相较,不过渺渺一瞬,所谓的长寿之人,与别的人相比,也不过是多出几寸那么长的时光罢了。”
“涉及天地之属,上总还请慎言。”
“难道像我这样的人,还会向那些所谓的‘神佛’祈护庇佑么……”
“上总!”
“主公!”
四个家臣和山科一齐呼道。
良久,山科言继方才轻叹一声。
“天下有德者居之,并非老朽可以看得清楚的。朝廷听闻上总大人意欲上洛,已做出决定,要把尾张的国守授予大人。”……
“天下有德者居之,并非老朽可以看得清楚的。朝廷听闻上总大人意欲上洛,已做出决定,要把尾张的国守授予大人。”
“恭喜主公!”四人贺道。
“然而其他的事情,并非鄙人所能了解的。上总……不,是尾张大人不妨拜访菊亭大纳言,或者飞鸟井权大纳言,随后觐见近卫关白大人……”
“多谢大人了。”信长终于松了一口气。山科既然指明了现在朝廷真正的执掌者,那么信长也总算明白了努力的方向。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气氛终于轻松下来。
黄昏的时分,信长终于带领家臣从山科的府邸中走出来。
“你们几个,可知道我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吗?”信长似乎兴致极佳,居然沿路开起玩笑。
四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像我信长这种人,定然不会如山科大人般长寿,恐怕连五十岁都活不到。早在年少的时候,就有禅师说,若是取了信长这个名字,四十九岁便会死于非命!”言毕,信长突然大笑。
众人默然不语,只有汎秀暗自盘算着两个数字:
1534到1582,岂不是正好四十九年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