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个时辰,酒壶空了,也不见两人有什么波动的情绪。
谢昭宁晃了晃空空的酒壶,站起身,盈盈一笑,乖巧得不像话,“谢相,一路保重。”
谢蕴同样起身,手中捏紧了酒杯,目光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我如今的身份,需要你那些铺子吗?”
“除了铺子,我什么都没有了。”谢昭宁无奈浅笑,“可惜,我不能把命给你,我、最惜命。谢相,我确实喜欢你,但我们不同路。”
从她知道自己不是谢家人后,她对谢蕴的感情就变了。
离开
人偏向于美好,谢蕴几乎无可挑剔,谢昭宁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她也深知谢蕴不是寻常人物,轻易碰不得。
谢蕴更若淤泥中挣扎而出的白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习惯了谢家普通的商贾生活,明白一入京城,万事不由己,她更不想将掌握权放在旁人手中。
被谢大夫人掌控多年,谢昭宁不愿再落入那样的生活。
在少年喜欢与自由之中,她选择了后者。
一句不同路,让谢蕴哑口无言,她试图挽留,可她怎么都无法张口。
谢昭宁转身离去,谢蕴面色隐隐有些白,端起酒欲喝一口,却现里面空空如也。
谢昭宁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谢蕴怅然若失,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她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
须臾后,红韵三两步走来,“谢相。”
谢蕴起身,头脑恍惚,分明没有醉,她却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她问红韵:“她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她是谢家威风的大公子,现在,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娘,毫无优势。”
红韵轻笑,“您一眼就能看透她,她不是随波追流的人,更不是热衷富贵的人。”
她只是她,失去谢大公子的身份后,她是自由的人,如同一根落叶,飘飘摇摇。
“谢相,您喜欢她?”红韵迟疑的问出声,谢相可以追到酒肆,可见她心里是有谢昭宁。
谢蕴沉默,没有否认,没有承认,眼中落下一抹孤寂。
红韵等着她的回答。
“她要去哪里?”
红韵玩笑道:“江州有谢家,她待不下去了,去其他地方谋生,人总得活着,您说,是不是?”
谢家有谢相在,此刻不敢寻谢昭宁的不是。若她走了,谢家找茬,谢昭宁很难活下去。
她又说:“人都得往前看,活下去,见识美好山水,享受一番,才觉得快慰。”
谢蕴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在京城待了多年,不懂她口中的乐趣。
但她深深明白,自己与谢昭宁不是同路人。
谢昭宁对她的浅浅喜欢,不足以让少年人飞蛾扑火般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