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涛那一瞬间意识到,秦渡根本没在玩,他只是在等楼上的女孩子出来。
客厅里仅剩的那点烟味被风冲得一干二净,秦渡倒了块木糖醇嚼着,冲淡嘴里的那点烟味,又试图给陈博涛递一块,结果惨遭拒绝。
陈博涛“你都没什么烟味儿还吃呢”
秦渡嚼着口香糖,得意地说“等会她要亲亲的,你渡哥从来不让她闻烟味。”
陈博涛“”
陈博涛顿时有点后悔,为什么今晚要来找秦渡喝酒
楼上咔哒一声响,浴室门被推开了,许星洲洗完了澡,揉着还有点湿淋淋的头走了出来。她见到陈博涛笑了笑,跑下了楼梯。
“陈哥好。”许星洲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啦。”
那天晚上,陈博涛是来找秦渡喝酒的。
他似乎只是孤独,就像汪曾祺的挚友在雪天带着酒肴来拜访一般他就这样带着酒带着下酒菜,还给许星洲带了一点小礼物一本原版的furioyhay,接着和秦渡在餐厅将门一关,嘀嘀咕咕地喝起了酒。
许星洲没有打扰他们,坐在客厅一个人啃原版的书籍。
外头雨声如诗又如诉,许星洲在雨声和昏暗的灯光中看了一会儿书,又想起陈博涛带的是茅台,担心他们那点下酒菜不够,会喝坏胃,就起身去了厨房。
许星洲很会喂自己。
她的奶奶从小就经常教她做饭。像是怕自己走了之后会饿着自己的宝贝孙女,许星洲从小就被奶奶摁在厨房里教了一堆湖北菜她从冰箱里找了些许牛肉,在火上炖了。
餐厅里传来两个青年压低了声音的交谈,许星洲听见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听见。
他们应该是在谈论他们的人生吧。
许星洲想。
她坐在厨房里听着雨声看书,锅里的牛肉被八角和酱汁煨着,咕嘟咕嘟地冒着孤独的泡泡。
过了会儿,秦渡拉开了餐厅的门,吃惊地看见了许星洲。
许星洲挥了挥手,对他笑了起来。
“怎么在这儿”秦渡面颊有些红,似乎酒也有点上头了,就这么蹲下来与许星洲对视。
许星洲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怕你们东西不够吃”
秦渡和许星洲亲了亲,道“那师兄帮你”
昏暗的灯光中,青年的唇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酒气。
许星洲被亲得面颊红,秦渡只是白酒上头,看上去像是有点醉了。他又在许星洲额头上小心地吻了吻,乖乖地等在一边打下手。
许星洲莞尔道“这个只要等着炖好就行了。”
秦渡执意道“那不行,你再炒一个,师兄给你打下手。”
许星洲“”
真作啊。
许星洲觉得自己应该宠宠他,就去给师兄炒鸡蛋。
秦渡在一边给她打下手,有点黏着她不撒手的意思,非得贴着许星洲不行,过了会儿,成功地把鸡蛋和青椒连着鸡蛋皮一起,扔进了锅里。
许星洲“”
秦渡大怒“册那”
然后秦渡就要伸手去锅里捞
许星洲被这种自杀式做菜法吓了一跳,吓得拉住了秦渡的手,秦渡就要得寸进尺地亲她抱她,陈博涛似乎是听见外头骚乱的声音,出来一看。
许星洲脸都红透了,灯光暖黄,厨房里牛肉咕嘟响,秦渡借酒装疯。
刚刚在里头还是个清醒的好人,说话做事都条理分明,现在就在耍流氓的边缘试探,一斤白酒的酒量喝了两盅就开始装醉欺负自家女孩儿。
“你为什么不亲我”借酒装疯的秦渡把女孩儿抵在料理台拐角,灯光昏暗,又痞又俊,有点诱哄地道“你亲亲师兄啊。”
陈博涛“”
许星洲看到陈博涛也在,登时羞耻得几乎要上吊
陈博涛“老秦,别闹人家。”
秦渡装疯装个没完“关你屁”
陈博涛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将秦渡拽走了
许星洲又一个人坐在厨房里,一边看书一边等牛肉。
过了会儿,她手机闹铃响了,提醒她去吃药。
许星洲去拿了药,又倒了杯温水,对着窗外的冷雨一口闷下。
餐厅里的两个人似乎开始喝闷酒了,不再说话。许星洲想起她奶奶以前也喝醉过,甚至还经常约了好姐妹一起喝,许星洲想起那时候年纪还小,经常和喝醉酒的老奶奶们一起跳舞,扭屁股扭腰,她奶奶还会鼓掌说洲洲跳得真好,如今那个爱她的老人已经离她而去多年了。
许星洲看着手里的药瓶。
世间那些那么爱她的人,最终都离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