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垂着目光,恭敬道:“公子,我已经巡视过绿洲,并未在地表发现恶鬼存在。琉璃部落诸人,虽有行为异常,但都是血气正常的活人。”
“我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泉眼被恶鬼鬼气污染,影响到了部落成员?”
李凭风沉吟道:“那泉水确实带了点鬼气,他们天天喝这水,受到影响也不奇怪。早日解决泉眼恶鬼,应该就没有大碍。”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商挽琴不再说话,乔逢雪也只点点头。几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找借口出行,寻找新的通往地下的道路。
“我再去打听些消息。”李凭风说着,笑叹一声,“中原的客人们追着我们来此,也该让他们发挥些作用。”
他没说具体的打算,其他人也没问。乔逢雪只说:“辛苦李公子了。麻烦和远山头人说一声,我身体不适,晚上的宴饮就不参加了。”
“这不麻烦,一句话的事。”李凭风说,“只不过,乔兄,远山怕是要疑心你会偷偷靠近登云树,可能会派人来监视。”
“无妨。”
乔逢雪淡淡一句,转身回房。
李凭风看向商挽琴:“商姑娘可要与我同行?”
商挽琴回头看看房门,再看看李凭风。她稍作犹豫,还是说:“我留在这儿照顾表兄。那些人不怀好意,万一来打扰他怎么办?”
李凭风深深看她一眼,叹道:“真是兄妹情深。”
说罢,也带着李恒走了。那少年护卫跟在他身侧,好似一道沉默的影子。
商挽琴亲手关上院门。
她来到房门口,敲敲门,又自行推门进入。
“进……唔,我话还没说完。”
屋里拉着帘子,但沙漠的阳光还是透过来,将空气照得很亮。光凝固似的,里面漂浮着一粒粒尘埃;在尘埃的下方,青年躺在卧榻上。他手里举着一朵琉璃睡莲,正对着光端详。
商挽琴进去的时候,他正想把那朵花收起来,但没来得及,于是说出这么一句。
她不觉笑了:“看来表兄很喜欢嘛。”
他没出声,目光移到一边,应了一声,又问:“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看你有些不舒服。”商挽琴走过去,探探他额头,“果然,你有些发热。地下幽凉,地面炎热,是很容易不舒服的。现在吃药吧?”
“一点不适……”他话没说完,就在她的目光里住了口。
商挽琴把药瓶拿出来,倒出一粒药丸。这药丸子将近元宵那么大,棕黑色,同时散发出蜜的甜味和药的苦味。
乔逢雪立即拧眉,有点抗拒地说:“我明明告诉郑医仙,不要把药丸搓得这么大。”
商挽琴动作一顿,咳了一声:“那个,是我让郑医仙做大一些的。我问过他了,他说做大一点,药效也更好。”
乔逢雪盯着她,仿佛有点难以置信。
商挽琴沉默一瞬,试探道:“要不,我陪你吃?”
“表妹要怎么陪?”他面无表情。
商挽琴沉吟片刻,摸出一包果脯,说:“你吃一口药丸,我吃一口果脯。”
乔逢雪:……
“算了,拿来吧。”他伸出手,叹了口气,更加无精打采了。
商挽琴倒水端水,又奉上果脯,殷勤道:“吃完药,表兄可以吃果脯甜甜嘴。”
“滑头。”他瞟她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笑起来,“好了,我又不是个孩子。这果脯你自留着吃罢。”
她没作声,只伸手拉住他衣服。他有些诧异看来,静默片刻后,他睫毛一颤,看向一旁。
“知道了……给我就好。”他将水杯凑在唇边,含糊地说了一句。
商挽琴托腮看他吃完,才说:“表兄,你说,琉璃部落的异常,真就因为水里有鬼气?”
“表妹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他立即问,目光凝聚起来。
“我说不好,但还是小心为上。”商挽琴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在想,万一,我是说万一,除了泉眼之外,琉璃部落还有其他麻烦,求表兄帮忙,表兄你会答应吗?”
他神情动了动,说不好那是个什么情绪。
“比如?”他问。
商挽琴索性直言:“比如,远山头人说自己的心脏有问题,指不定他们会再求表兄帮忙,让你给他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