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一个模糊了性别的权力动物。
她让宗俨之想起了自己的皇爷爷。
大魏的康帝,曾经将西越压得抬不起头的铁血手腕的人物。
那般气势、那般野心、那般冷血。
几乎如出一辙。
时苒,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宗俨之心下一片冰凉。
“你今日杀了本王,你以为你逃得出大魏军营吗?刺杀主将,即便你有大魏公主这重身份,你也难逃一死。”
直到此刻,宗俨之还在垂死挣扎想要为自己求一条活路。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时苒跋涉这么远来到凉城,可不是跟他叙旧的。
而是,来演一场至关重要的重头戏!
“宗俨之,你蠢,本宫那位虽未谋面的皇兄,也蠢!大魏就剩下裴聿珩一个可用之才了,你们也敢如此磋磨他,还害了他的父亲,彻底让他对大魏寒了心。如此行径,说一声蠢笨如猪,那都是侮辱了牲畜。”
裴聿珩,是她的人?
宗俨之迅反应过来了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裴聿珩怎么会是她的人呢?
他们之间的接触,不只有送亲使护送的短暂一路吗?
时苒的手缓缓搭上了宗俨之的肩。
下一秒,她笑靥如花,仿若九天神女一般美丽慈悲。
可手上的力道,却死死将宗俨之拉近,近到那柄短剑十分顺滑地就这么捅入了宗俨之的胸口。
“噗嗤!”
血肉划破衣衫、刺破血肉的每一丝声音,都清晰传到了宗俨之的耳朵里。
而后,才是迟缓而来的剧痛。
“你都知道本宫是罪籍出身了,怎么不记得本宫的父亲是谁呢?”
睥睨俯视着缓缓瘫软在地上的宗俨之,时苒的眼睛里满是满意的笑。
“论起来,小裴将军,可是本宫的师兄。宗俨之,你连这都不清楚,可见之前,你还真是没把本宫看在眼里啊。”
连她的父亲是谁都不在意。
这样的人,还有脸说什么情深?说什么厮守?
恶心!
宗俨之倒在地上,鲜血在他的身下晕开,慢慢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意识和生命。
在他彻底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主帐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双军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费力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最后画面。
那是,身着甲胄的裴聿珩。
裴聿珩蹲下身子,确定了宗俨之彻底没了呼吸后,抬头望向时苒。
时苒轻轻一笑,从裴聿珩腰间抽出佩剑,干脆利落划伤了自己的左臂。
而后,她软软倒在了站起身的裴聿珩的怀中。
“英王同太子殿下,为提振士气,从西越王庭绑出本宫,意欲作战之时,将本宫带至两军前。斩杀,以动摇西越军心。本宫能够活命,多谢裴将军相救。”
此法,无耻,但有用。
西越大妃被当中斩杀,这无疑是对西越极大的侮辱。
也会让西越质疑己方的能力。
大妃都能被掳去,这一仗,西越当真能赢吗?!
而这,便是时苒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要让太子,彻底失去最后那一点民心。
或者说,是她为宗俨之和自己那位好皇兄,找好的最佳去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