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沒瘋不知道,但這婚我肯定不結!」嚴琛豁出去了,「我是gay,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同性戀,我喜歡男的!我這玩意兒對著女的豎不起來!老爸不想再丟臉的話,就趕緊跟你的八拜之交去退婚,不然以後指不定能傳出更難聽的話!」
嚴經緯不是不知道他玩男人,但他以為只是年輕人一時興起,不會當真。
嚴琛在家裡年紀最小,從小被寵到大,脾氣乖張了些,但在生意場上他還是一向有分寸,等玩夠了,自然知道為家族利益打算做妥協。
而且明明之前訂婚答應得好好的,結果消失了一個多月,回來就撂挑子不幹了。
嚴經緯自然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安奕身上。
「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姓安的迷昏頭了!」嚴經緯怒道。
嚴瑾哪壺不開提哪壺:「確實長得挺乖的,我喜歡。」
嚴珩:「……小瑾!」
嚴經緯現在也就看老大還順眼,他使喚嚴珩,要他想辦法把安奕弄得遠遠的,最好永遠也回不了國。
嚴琛聽後急了,他跪得筆直,氣勢卻最囂張:「誰動他我跟誰翻臉!」
嚴珩擰眉道:「你先冷靜點,再說話。」
「行,那我現在認真地、心平氣和地說一句,」嚴琛直勾勾看進他老爸的眼睛,「我就算跟安奕成不了,我也不會跟周千語結婚,讓她拿著她的五百萬麻利地走人。」
嚴經緯被他的堅決震懾到了一瞬。
隨後,整個別墅陷入一陣雞飛狗跳的吵鬧中。
嚴琛被他爸拿拐杖狠狠地打了幾下後背,說什麼都不肯改口。
嚴瑾見攔不住,就拿著手機走到一邊給好姐妹齊悅打電話實時轉播,嚴珩身心俱疲,勸了這個勸那個,最後好不容易把嚴琛生拉硬拽拖去了二樓臥室,把人鎖在裡面「閉門思過」。
「別給他飯吃!也別給他水喝!」嚴經緯氣憤道:「我看是他嘴硬,還是老子的拐棍硬!」
嚴瑾冷笑:「這麼下去他的屍體最硬。」
「……你一邊玩去!誰叫你回來的?!」嚴經緯沒好氣地說。
「別跟他犟了,他不願做的事,你拿槍指著他腦袋也沒用。」嚴瑾從包里掏出一個文件夾,扔到茶几上,「這是周家這幾年的財務報表,你看看再說吧,我玩去了。」
說完,她跟嚴珩擺了下手,瀟灑離去。
嚴琛的手機被沒收,聯繫不到外面,房間內有個平板、有台電視,但因為被拔了網線,也查看不了聞。
因而他不清楚,在他「閉門思過」的第三天,他與周千語便被宣告「和平分手」。
這場間的聯姻從訂婚到分手,還沒撐過一百天,在商娛兩屆掀起了一陣討論熱潮。
安奕看到這條聞時,剛回到國內,和謝南滄在機場外辦了的國內號碼。
他看了有一陣失神,便把手機收了起來。
遠處可見連綿青山,頭頂是萬里晴空,他的心情沒什麼起伏,這算是個好的徵兆。
「靈安的景色很漂亮,附近還有個5a級景點,」謝南滄拎著行李箱來到他身邊,把一頂大帽檐的草帽蓋在安奕頭上,「到家後把時差倒好,我再帶你去走一走。」
安奕揚頭沖他笑了笑,上車後還是有點猶豫:「我在外面租個房子吧,直接住到你家不太好。」
「你怎麼舒服怎麼來,」謝南滄善解人意地說,「不過今天肯定來不及,你就當是到朋友家借住幾天,不用太拘謹,我爺爺也是個很隨和的小老頭兒。」
「……好。」
安奕看著窗外飛倒退的秀美景色,有點出神。
這裡不是國外,不是大海,更不是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廈川,他感到一片陌生。
直到雙腳踩上這片黃土地,他才有了一點真實感。
謝南滄從計程車後備箱拿下行李,給安奕帶路,「這邊走。」
靈安是座偏古韻的小型旅遊城市,環山抱水,下設的區縣有不少瓷業工廠和燒窯口,已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謝南滄說:「我爺爺隔段時間會去那邊看陶土、燒窯,你感興的話,到時候我讓他帶你一起過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以前只用工作室的電窯燒胚,上次去那種窯口還是小時候的事了。」
見安奕眼睛都變亮了,謝南滄不禁感慨地嘆了口氣。
安奕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謝南滄輕笑:「我在佩服自己帶你來這裡,是個多麼明智的決定。」
安奕聽後也不禁笑了笑。
兩人邊聊邊走,穿過一片小花園後,來到一座紅瓦白牆的三層小洋樓面前停下。
這裡和安奕小時候的家差不多,前院也被辟出來一塊空地,搭了簡棚用來堆放陶土和釉料,棚子外面各式各樣的陶胚正在晾曬風乾。
「謝大師,在哪兒?」謝南滄把行李箱拎上台階,推開門朝屋內喊了一聲。
安奕緊張地摘下帽子,攥住了衣角。
謝南滄又高聲喊了句「爺爺」,話音未落,就從洋樓東面傳來穩健的腳步聲,「這呢這呢,臭小子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一個身穿灰色棉布短衫、頭髮花白的老頭兒,邁過幾朵牆根下栽種的開得正艷的月季走過來,手裡灰撲撲的,隨他的步子洋洋灑灑掉了一路粉末。
看見謝南滄身邊還站著個白淨高挑的年輕人,他不禁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