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連忙有眼色又敬畏地給大小姐擺上了餐具,緊接著也小聲招呼了祁莫宇坐到桌邊,幫他將碗放好,隨後餐桌上,氣氛便是一直冷冷冰冰。
白芷煙一邊哭一邊吃著午飯,也沒有從餐桌上直接離開,可是豆大的眼淚,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停下來過,一直「滴答滴答」地落在湯里,抽抽噎噎,好像下一刻便能暈厥過去。
但眼瞧著這樣的場景,白泠卻從頭到尾皆是面色未變,仿佛沒看見一般,她鎮定自若,面色淡淡地吃著碗裡的飯菜,好像「天塌下來」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而半個小時後,這頓混著眼淚的午飯也終於全部結束。
白泠放下了碗筷,板著臉上了樓梯,祁莫宇也像是約好了一般,對上前來收拾東西的王媽禮貌笑了笑後,他也跟在白泠身後往二樓走著。
一步一步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道。
直到上了二樓,站在自己的房間前頭,白泠才握著門把叫住了祁莫宇:「等等——」
祁莫宇停下了腳步。
就像是預料到了白泠會喊住自己,他的姿態十分自然,甚至十分悠然。
於是看著他的這個樣子,不知怎麼,原本在樓下一直憋著一口氣的白泠,此時忽然便想被扎漏了氣的氣球,她挺直的脊背也微微放鬆了下來。
她看著祁莫宇:「剛剛在樓下,希望沒嚇到你,我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的,你要是介意的話,以後可以離我遠一點。」
畢竟見過她兇巴巴樣子的人,基本都會害怕她這樣強烈的脾氣,唯恐自己也會成為下一個被針對的對象。
所以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白泠也只有尹晴雨這一個好朋友。
現在,祁莫宇要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保持距離,那白泠也一定會尊重他的想法。
只是聽著她的話,祁莫宇卻忽然笑了笑,就像是春風吹破薄冰,他不但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還暖融融地看著眼前的人:「我沒被嚇到,相反,看見你能這樣強硬地保護自己,我很開心。」
畢竟對於別人的傷害,要是白泠一昧選擇退讓、隱忍,那祁莫宇反而會心疼。
看見白泠剛剛如此大殺四方,祁莫宇不但不害怕,反而很欣慰。
可白泠卻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她微微愣了愣:「你真的不害怕我那樣?」
祁莫宇點了點頭:「真的,而且我並不覺得你剛剛很兇。」
因為要說起凶,那種能外露的兇狠,往往都是奶里奶氣的兇巴巴,相比較起來……
真正的「兇狠」,往往都是最後能不動聲色將人一口完全吃下的人。
祁莫宇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眼中暗光閃過,又輕又快。
而被第一次評價成了是「不凶」的白泠,此時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被說不凶,自己好像反而不是很開心呢?
她明明就覺得自己剛剛凶的好嗎!
祁莫宇……是不是眼睛有什麼毛病啊?
白泠若有所思地蹙著眉想了想,於是在一言難盡地看了祁莫宇一眼後,下一刻,她便揮了揮手徑直告別了眼前人,關門走進了房間中。
但在屋外,眼看著白泠的身影消失不見,緩緩地,祁莫宇也收斂了眼中的溫柔,微微眯著眼睛看向了樓下的餐廳中,還在哭泣的白芷煙——
此時,她的身邊正坐著王媽和周姨兩個保姆,她們仿佛都在輕聲地安慰著這個家裡最小的小小姐,但是,因為她們的關心,白芷煙不但沒停下哭泣,反而還越哭越慘,一張小臉都擰成了一團……
看來,這件事情應該不會就這麼隨隨便便結束了。
祁莫宇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角,而他這樣的猜想,在晚上夜幕降臨時,果然也得到了驗證。
晚上六點半,要吃飯之前,白泠便聽見上樓來敲門的周姨說,爸爸要找她說話。
彼時白泠正因為看不懂數學書上的內容而兩眼發花,但周姨的這句話,卻叫她朦朦朧朧的眼睛一下清明了許多。
畢竟以前類似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遇上過,每回她與白芷煙吵完架,父親總會將她抓過去問一次事情的經過,但因為白芷煙總哭,所以有幾次,雖然錯不在白泠的身上,可是白父也只能將事情含糊帶過,免得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
今天在飯桌上,自己對白芷煙的那一頓訓斥結束後,其實白泠就已經猜到了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
所以現在,聽著周姨的話,她並不是特別驚訝,依言站起身向外走去時,她只是心下微微冰冷,便連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不近人情起來。
但沒想到的是,就在她關上房門的時候,隔壁,祁莫宇原本緊閉的房門也緩緩打開——
應該是聽見了她這頭的動靜,所以他從屋中走了出來,但看見白泠冷硬的神情,他卻仿佛沒察覺到什麼氣氛的變化般,依舊如常地對她笑了笑:「聽說白叔叔回來了,不介意的話,我和你一起下樓去看看吧。」
「……但是我爸爸沒有找你。」白泠頓了頓後回答。
畢竟這回父親找她下樓,可能是要為了自己中午對白芷煙的「兇狠」去批評教育她,祁莫宇實在沒必要去淌這趟渾水。
可是聽著她的話,祁莫宇卻還是依舊笑著,一向聰明的人,此時仿佛並沒有聽出白泠話中「拒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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