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力气哪里敌得过一个行军打仗的男人,立刻就被推开了。
“国公爷,您一连两日都要过去吗?”
“都出了意外,你何必在意这一日两日,阿茵怕是被吓到了,我过去一趟!”
宋承南捞过外袍,一阵风似的走了。
卧榻之侧渐渐冰冷,杨氏怔怔抱紧被子,闭上眼睛,整个心气儿都散了。
杨氏终于认清了,她控制不了儿子,也收不拢夫君的心,更无娘家倚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妇人。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只能找依傍。
整整三日,祝茵终于来给她请安了。
杨氏在凉亭里纳凉,回想方才见祝姨娘的场景。
也不是多惊艳的人物,甚至因为出身草莽,连行礼都不会。
祝氏容貌不是府里最出挑的,但胜在年轻,竟和儿子的夫人差不多大,果然男人都贪鲜嫩的,不在乎是大美人还是小美人,新鲜就行。
国公爷很着紧她,跟着来的,又跟着走了,中间眼神全不在自己身上,也不喊她“颂儿”,只是喊了一声“大娘子”。
老嬷嬷说这是老房子着火,什么都不顾了。
老房子着火……杨氏看着荷叶发呆,看着夫君为别的女子寸心如狂,她心里何止酸涩。
杂乱的脚步声从游廊那边响起,还有宋融儿在说:“小心,小心些。”
园子里的清静被扰了,杨氏动了动,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几分,“是什么动静?”
老嬷嬷道:“是四小姐在吩咐下人搬东西。”
宋融儿?
杨氏起身看去,几个婆子两两抬着几尺见方的陶盘,还有不知从哪里筛来的细土,满满堆着,一看就很沉。
“这是做什么?”
宋融儿行过礼,才道:“东院的祝姨娘想种些药材,又说国公府的花土不好种药,父亲便特意从喜好侍弄花草的李王家中要来这些黑土,给祝姨娘置个药圃。”
“国公爷去要的?”
“是啊,平日也不来往,为了这图送出去几张收藏的
字画呢。”
“那后头几个又是怎么回事?”
宋融儿随她指的看去,说道:“是祝姨娘吃不惯京中吃食,父亲找了的北地厨子,可惜姨娘也不爱吃,说自己是穷苦出身,没吃过酒楼大厨烹制的菜,只愿吃点野菜,已经吩咐人去山里找了,就是不知道北地的野菜京城会不会有。”
吃野菜?前半辈子没吃够吗?真是贱命的。
杨氏皱眉:“又是,劳师动众的,像话吗,这个姨娘想做什么?”
“谁让父亲疼她,融儿更不敢得罪,对了,父亲还吩咐我找些了北地的种子,在府里开了块地,看能不能种出姨娘想吃的菜,要是可以,让庄上也都种上。
对了,大夫人可有想吃的,融儿顺道种上。”
顺道……杨氏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走了。
宋融儿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勾起了唇角。
世子兄长交代的事,她也算办成了吧。
杨氏不想回养荣堂,可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不知不觉就到了清漪院外边。
“你今日也见到大夫人,觉得如何?”
是宋承南的声音。
祝姨娘嗓音轻快:“夫人生得真好,一点也看不出年纪,不像你,老牛吃嫩草。”
“好啊,国公爷你也敢编排,看我不教训你!”
杨氏凑近去听,听到的只有笑闹声。
哪是教训,宋承南不过在和小妾打情骂俏罢了。
“爷,我不喝酒,别喂!”
“这是药酒,我特与李王要的,你多喝些,说不定就治了水土不服的症结。”
院内传出祝姨娘笑着跑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