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绕着,到了晚饭的时辰,洗好的菜已经大蔫了。
阿霁还没有回来。
但有一件事他猜得不错,都不用隔天,晚上的时候,常上门的朱大婶就又来敲门了。
她的儿子就跟在后面,瞧着高高瘦瘦的,但面色有些青灰,眼窝凹陷无神,还散着浓重的药味,大概是个药罐子。
朱大婶往里看了看:“姑娘,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嗯,他跟同窗饮酒去了。”
“还没做饭吧,去大婶家里吃好不好?”
朱大婶来时早和儿子交代过了,要是他喜欢这个姑娘,就悄悄扯一扯自己的衣裳。
感觉到儿子扯了自己,朱大婶立刻心里有数了,开口请夏诉霜到自己家吃饭。
夏诉霜虽然改了装扮,模样仍旧不失姣好,家里又有个等吏部擢选的弟弟,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不妨碍什么,朱大婶越看越满意。
夏诉霜婉拒:“多谢大婶,我已经吃过了。”
“那到我家喝口茶吧,大婶有点事跟你请教请教呢。”
“这么晚了,怕是不方便,大婶要说什么事?不忙的话我明日再过
()去。”她装出谨守的迂腐样。
“嗨!我们市井人家,哪讲这么多礼数。”朱大婶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家里拉。
夏诉霜纹丝不动,让朱大婶诧异,她膀大腰圆的,怎么连个纤细的姑娘都拉不走。
她皮笑肉不笑:“大婶,太晚了,改日吧。”
朱大婶讪讪放了手,又把身后的儿子拉出来,说道:“这是我儿子朱昌吉,他在白鹤书院读书,你弟弟不是刚科举完吗,给我儿子也说说文章呗,大婶看你也有眼缘,咱们两家多往来,互相有个照应。”
夏诉霜大为感动:“大婶肯照应我们,我真是感激不尽,你有所不知,我原在老家有门亲事,谁料对方父母双亡,一连守孝六年,才把我的年纪也耽搁了,别人都说我克夫,不愿与我们姐弟来往,来了京城,受到大婶照顾,肯与我家往来,我和阿弟都很高兴。”
“这,这样啊,”大婶笑得勉强起来,“那你还能遵守婚约,真是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她又胡乱说了几句闲话,就拉着自个儿子就走了。
走远了还听到喃喃声:“切,我就说耽搁这么大年纪能是什么好的,她害得别人父母双亡,指定是个克夫的,咱们家可不要!仔细你的命!”
夏诉霜转身关上了门。
刚关上门,楼下就送了消息上来。
她听到口信,在屋中犹豫了一阵,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还记得旧路,夏诉霜又来到了那间破庙。
周凤西立在莲花座下,见她来了,笑意散去了冷峻之气,带出点少年时的神采飞扬,“我还以为自己要等上一整夜,然后再一个人出去喝个早茶呢。”
夏诉霜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出来,但这个关头,建京暗潮快要涌动到面上,她必须和周凤西互通有无。
“你怎么知道去西越侯府找我徒弟?”
“我去结心园没有见到你,猜到你是带着你大徒弟跑了,就去了西越侯府找你的小徒弟。”
毕竟宋观穹出事,她这个当师父的不可能无动于衷,在这时候消失,去向不言而喻。
“小葵花为什么告诉你?”
“我并未问她,只是请她带话,说我要见你,她还问了我一点奇怪的事。”
“什么?”
“她问你我的旧事……还问我何时亲过你。”周凤西抱臂打量她。
“什么?”夏诉霜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这只是一个误会,她问我,我说没有……她就想到了你身上去。”
“那是和谁?”周凤西很生气。
他控制不住想到她那个狼顾鸱张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