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恩人給了我很多錢便心生歹念,搶走了我的錢,還將我打得滿頭是血。」梁域少年額頭的細珠鏈也斷了,還混著尚未乾涸的血跡,看起來頗為可憐,他哭著賣慘道,「姑娘,我現在身無分文,擦血都買不起帕子。」
店掌柜聽到他這樣扭曲是非,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個恩將仇報的小賊,若非是我魚躍鳶飛樓出面去撈人,你怕是早被賭坊的人打斷腿了。」
賭坊?
溫宛意聽到這兩字,又瞧著這少年,頓時覺出了幾分遺憾。
——自己給他金瓜子,是讓他去給家中老母治病的,他怎麼能去賭坊揮霍一空呢?
「不是的!」那少年和店掌柜犟嘴道,「要不是你們把我拽出去,我一定能贏回更多的錢。」
店掌柜冷哼一聲,懶得同小鬼講道理了,他一邊擺擺手讓夥計把少年丟出去,一邊同溫宛意解釋:「這樣的乞丐小賊,經常在霄瓊街偷與騙,貴人可別對他心腸軟,不值得的。」
溫宛意自然也不準備再上一次當了,她最終只是拿出自己的一方帕子,讓他拿去先把額頭的血擦了,免得流進眼睛裡。
「多謝恩人!」梁域少年滿心歡喜地接過帕子,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捂住額頭的傷口,反而很小心地握在了手心。
後續之事,溫宛意也沒有理會,只是轉身要走。
「姑娘留步,可否告訴在下名姓,這樣一來——鄙人也能報答姑娘的恩情與好意。」江聞夕牽著幼弟站在她不遠處,好似隨口一問,「並非刻意冒犯姑娘,若姑娘不願告知,倒也無妨。」
溫宛意搖了搖頭,她身邊的程岑第一時間便來代替她發聲。
程岑站在江世子面前,擋住了對方看向溫宛意的視線:「這位是恆親王的府內人,世子若是實在想要感謝報答,就心裡牢記王爺的好吧。」
江聞夕勉強露出一個笑:「好。」
牢記王爺的好……虧他能嬉皮笑臉地說出這句話,恆親王這種人奪妻還要明晃晃地上前炫耀,明面上占盡了所有正理,還敢讓自己感激他?簡直是痴人說夢。
可他又能怎麼樣呢。
心裡唾罵一萬遍,面上還得帶著謙恭溫和的笑。
走出門的時候,江聞夕氣得都要昏頭了。
「哥,你抓的我手疼。」江文朝小聲地提醒他,「哥,你怎麼了?」
「沒怎麼。」江聞夕態度冷淡。
江文朝:「對不起,哥,我連累你了。」
江聞夕不想同他多說,於是敷衍道:「不關你的事。」
「是我貪玩,是我肚子餓才吵著要來魚躍鳶飛樓的。」江文朝雖然年紀小,但聰穎明事理,他跟著自家兄長,心裡十分自責,「好在今天有恆親王,不然我們很難脫困。」
「閉嘴,別提了,都說了與你無關!」江聞夕忍無可忍地呵斥他,隨即瞥見了角落的梁域少年。
那梁域少年被人打的鼻青臉腫,躲在無光的轉角,應該是在等他。
「你就在這裡,別亂跑。」江聞夕心裡藏著事兒,當即鬆手叫幼弟在原地等著。
江文朝說了聲好,很乖地點了點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走到無人的角落,江聞夕裝模作樣地問了梁域少年這麼一句。
「公子,我實在走投無路了。」梁域少年從懷中拿出了那帕子,眼眸里有種窮途末路的瘋鶩,「我欠了賭場很多錢,他們會打死我的,這瑞京城也待不下去了……我只有這一方帕子了。」
「帕子?」江聞夕故意反問了一句,「這不還有退路嗎,你去那溫府,就說要歸還溫姑娘的帕子,他們便什麼都懂了。」
那梁域少年有些畏懼地坐在地上,額角流著血:「可算不算恩將仇報。」
江聞夕心中冷笑,想說這當然是恩將仇報了,若這還不算恩將仇報,什麼才是呢?你明明知道的,還問什麼呢。走到絕路的人哪怕猜到了結果,也總是不願意承認,需得有人幫他去下定決心,好似這樣一來,就能逃脫良心的譴責。
「自然不是,別多想。」江聞夕昧著良心幫他開口,「康國公會感激你,溫府上下都會記得你的好,是你及時交回了帕子,讓他們能夠及時接回溫姑娘。況且,你手上有這樣的信物,他們一定會相信的,你要相信,你做的是好事。」
「溫府真的會給我答謝之禮嗎。」面對達官顯貴,梁域少年總是心底發憷,他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面前的富貴公子,想讓對方指點一二,也好安心,「要是他們收了帕子不願意給呢。」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江聞夕失笑,「退一萬步想,你拿到的可是溫家嫡女的帕子,能上門歸還已經是有情有義,溫府若不知感恩,你便威脅著把此事講出去,說與她有過肌膚之親才能拿到貼身帕子,他們為了自家女兒的名聲,不可能不低頭。」
梁域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沒想到還能這樣做。
「之前有戶人家的貴女便是因為帕子被某個男子撿到,所以便嫁給了他。」江聞夕扯起謊來面不改色,說的跟真的似的,「你之前在梁域,沒有聽說過也情有可原。」
梁域少年不禁也跟著幻想起來:「她是我的恩人,若真的這樣……我也會待她好的。」
江聞夕拍了拍他肩頭:「去吧,膽子大些,沒什麼不可能的。最差也不過得一筆銀子再被趕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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