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權伸手扶住李佑白,將他扶回了木輪車中。
「殿下受驚了。」
見到李佑白,趕來的衛戍半跪了一地。
李佑白看上去並不狼狽,他發頂的玉冠尚還齊整地豎著,唯有黑氅上落了細灰,深衣袍角隱見褶皺。
他的目光掃過一圈,落到周妙臉上,沉聲問道:「你的帷帽何在?」
周妙適才驚覺,四周確確實實亮得有些不同尋常。
她的帷帽早在剛才便滾落了!
周妙著急地四下張望,地上亂糟糟得全是竹片碎屑,哪裡還找得到她的帷帽。
看台上的人驚魂甫定,見李佑白竟毫髮無損,目光不由轉向先前那個神秘的不露面目的女郎。
乍見她的樣貌,人群中便有人吃了一驚。
京中雖不是人人都見過董嫻妃,可是但凡見過董舒婭的人都能瞧出來,大殿下身側的那個女郎長得和董舒婭極為相似。
孟仲元不禁朝前疾走數步,掀開竹簾,目光自始至終,瞬也不瞬地打量著場中的周妙。
「哈哈哈。」他放聲大笑了數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從前他只覺李佑白冷情,饒是要和董家女郎訂親,依舊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模樣,未曾對她有絲毫不同。皇帝忽然將其納了嫻妃,李佑白彼時亦未置一詞。
孟仲元萬萬沒料到,如今李佑白竟尋了一個極其相似的人兒,藏嬌於側。
真是皇帝的好兒子。
孟仲元激動地來回踱了數步,回身又掀竹簾,只見簾中董舒婭臉色微白,仿佛依舊驚魂未定。
他面露關切道:「娘娘可是嚇著了?所幸這遮陽頂並未傷人,大殿下亦安然無恙。」
董舒婭一見孟仲元折返,只得按捺住心中翻攪的衝動與不安,坐回了原本的方背椅上,頷道:「無人受傷,實乃萬幸。」
孟仲元見她斂了神色,笑道:「殿下身側那女郎,雜家瞧了眼熟,娘娘覺得呢?」
董舒婭一望便知,此人真是那周施主!
她心中且驚且嘆,沉吟數息,口中卻道:「離得太遠了,本宮瞧得不真切,孟公公為何覺得眼熟?」
孟仲元笑了兩聲,登時改了主意,「娘娘說得是,雜家許是也瞧得不真切。」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時辰也不早了,外面又亂七八糟,恐污了娘娘的眼,娘娘還是先回宮去罷。」說罷,孟仲元抬手,將外面立著的宮侍招了進來,「恭送娘娘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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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帷帽,耳畔卻聽李佑白道:「不必找了,我今日也乏了,回府罷。」
周妙埋低了頭,腳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李權推著李佑白往外走,側面看了一眼周妙,不明所以道:「周姑娘可是憂心面上灰塵?」說著,還從腰間摸出了一方乾淨的手帕遞給她。
周妙斷定李權和李權他娘大概都沒見過董舒婭。
「多謝。」周妙接過手帕,慢悠悠地擦著額頭和臉頰。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