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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第1页)

遲疑,不知道她現在提起是想做什麼,點點頭。

「你好,」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林山雪抬手招來附近的工作人員,「我想買這幅畫。」

工作人員熟練的翻開手冊,說了個六位數的數字,林山雪點點頭,確認要買。她穿仍是一件舊衛衣,胸前的印花洗得掉色,讓誰看也不像是一個會花六位數閒錢買一副沒什麼用的畫的人。

「您確定要嗎?確定的話我就幫您聯繫畫家。」雖然是問林山雪,負責人的視線卻看著江綏。

「看他幹嘛?是我要買,又不是他要買。」

負責人連忙傾身道歉:「不好意思,我這就帶您過去簽字。」

林山雪跟著他先走,沒有和其他人說話。江綏和兩位長輩告別,想跟上去,被溫蔓拉住,「你們……」

「有事等我回家再說。」拂開她的手。

江綏本想把自己的卡塞給她,林山雪卻已經掏出了自己的銀行卡遞出去,睨著江綏,警告他不要做多餘的事。

江綏問她為什麼突然想買畫了,她說你送我很多東西,我也想送你一點。

江綏蹙眉想了很久,「我並沒有送過你什麼。」

林山雪笑了笑,不說話了,埋進江綏的頸窩,被他的味道密不通風的包圍,江綏便不再說什麼,展開林山雪手,起先她不太願意,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麼願意了,仍由江綏動作。她的手心有些濡濕,江綏沒有猶豫一秒,十指緊扣。

在等待的時間裡,江綏收到了母親發來的信息,大致詢問了他和林山雪的關係,重點放在林山雪的工作上,最後讓他再考慮考慮。

江綏沒有回她。溫蔓似乎有點著急,等了五分鐘不到,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實在不行的話,讓她換個工作也行。」

江綏正在打字,林山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毛茸茸的發頂蹭著江綏的下頜線,輕笑了一聲,「哦?看來你母親不太滿意我。」

江綏的消息恰好發過去。

「什麼都不會變的。」

因為工作忙,江綏是在爺爺身邊長大的,他渴望父母的關心,但無論怎麼努力,在父母面前換來的都是一句,還行,我還有事要忙,先掛了。後來有了二兒子,夫妻倆把江綏接回到身邊,他們逐漸意識到,引以為傲的大兒子並不與他們親近。

近年改變了許多,江綏不為所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錯過的事就是錯過了,所謂彌補只是在欺騙自己。

但他的拒絕和篤定卻沒有受到林山雪青睞,他察覺到,林山雪在暗中鬆開了他的手。

第38章

第38章

爽快的一次性付清,當場打包就走。林山雪說要把畫掛在客廳,這樣江綏每次回來就能一眼看見,江綏欲言又止,沒有動。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其他人都不相信林山雪會真的購買這幅畫,就算工資可人,她還年輕,沒有家庭支持,這副畫的價格也許比她的全部積蓄加起來還多,沒有人會花光所有積蓄購買一幅畫。

但江綏知道,這就是林山雪會幹的事,她會因為一個衝動傾盡所有,不顧一切,極端的浪漫主義。她像赫爾曼黑塞筆下奮爭出殼的鳥,她像帕斯詩里的玻璃紙,透明的花在慢慢開放。江綏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向死而生,也許她才是活著,我們死了。

她無比熱烈地吸引著江綏,然而她渾然不知。

這次因什麼而衝動?喜歡會傾盡一切,那麼放棄也當乾淨利落。林山雪鬆開的手讓一切奔向未知,江綏不可遏制地心慌。

整潔的沙發上突兀的一塊,攤著一條毯子;沒吃完的零食隨意放著,碎屑掉在茶几上;牆角靠著林山雪的琴,風吹起她晾在陽台上的衣服……房子裡不知不覺充滿她的痕跡。二人沉默著,林山雪忽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上的紋身,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不是問我身上的紋身是怎麼來的嗎?」不同於江綏,林山雪熱衷於展現出各種表情,她經常笑,可她的笑並不令人感到開心或溫暖,她的笑是日暮時分的海,盪悠悠的浪花,低飛的海鳥,還有憂傷得無可救藥的夕陽,她指了指只有半截的飛機,「我父母的賠償金。」

用父母的賠償金給他買了昂貴的禮物。

幾乎是一瞬間,江綏看向那副還沒拆包裝的畫,林山雪又上前一步,嘴唇快貼到他的下巴,她用很輕的聲音,像在蠱惑:「怎麼了?現在不想要我的禮物了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賦予了這幅畫無比沉重的重量。江綏心中閃過很多念頭,拒絕、憤怒、震驚、心疼……林山雪總是讓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多一分怕她厭煩,少一分怕她消失。騙她說在改論文,其實他翻遍與認知療法相關的書籍,找了無數與bpd相處的真實案例,江綏精心計算著每一句對林山雪說的話,不想讓她感到有束縛,但又要她明確的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他永遠和她是一邊的。

江綏第一次如此坦蕩地承認自己的私心,他所做一切不光是為了林山雪好,他想讓她離不開他,他甚至還不確定,林山雪對他的依賴到底是對關心的渴望,還是某種他所期待的感情,就如此自私把意識不清的林山雪劃入他的領地。

但林山雪就是林山雪,她仿佛生來就是讓江綏意外的。

很多話涌在嘴邊,但說什麼好像都不能表達他最真實的情緒。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收斂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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