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像是被戳中了發達的淚腺,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止不住似的,如泉涌,「他們是瞎說的,不會遺傳,是外傷引起的,他們都以訛傳訛。」
在老家的那些年她一直被這些謠言困擾,多次感到窒息難過。
她是顏值和成績都優秀的,當然也會惹來妒忌。
到處亂傳她的謠言。
她解釋過,可謠言不止,他們就是要往她身上潑髒水。
賀風馳聲音沉沉帶著些隱怒,「你可以反擊,造謠犯法。」
沈知念的眼淚蓄在眼眶裡,「可是我高中時也反抗過,氣得跟傳謠言的人打了一架,可那人的爸爸在當地有些黑勢力,因為我的反抗,他們趁機把我抓去了精神病醫院。」
賀風馳渾身猛地一僵,手背上的青筋猛地鼓起,喉結上下滾動幾次。
院牆一角好像更靜了,呼嘯過陰森森的冷風,卷著蕭瑟的落葉,唰唰飄過兩人的腳邊。
兩人粗重的呼吸被冷風捲走。
賀風馳好幾秒後,才平穩呼吸,放低聲音啞聲道:「這次,有我在呢。」
沈知念心中某個地方像是被徹底擊碎。
或許是她反正戴著口罩,再狼狽也有口罩遮著臉;
或許是事情積得太多而賀風馳又是這樣強悍又堅定地站在她的立場;
又或許是反正賀風馳跟她很快就沒有交集了。
她克制不住地傾訴道:「雖然遺傳是他們胡說八道,但我確實有抑鬱症。」
做精神病人的家屬太累了,精神上,身體上,金錢上的各種折磨,她沒抗住。
當年上大學第一學期,她知道自己得了抑鬱症,只覺得天都塌了。
她很恐懼。
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考上好大學,來到大城市,割斷了過去,擁有了很有愛的同學們,還有賀風馳這樣的人在身邊,她努力得來的一切將在瞬間化為烏有。
就像封閉漆黑的山日積月累一點點的雕琢,終於被劈開了一道縫隙,她看見了曙光,窺見了天日,但是,一瞬間轟然倒塌,她再度被深埋在昏暗無光的廢墟中。
她覺得諷刺,大概努力、善良、勤奮、自尊都是苦難的根源,她破不了「遺傳精神病」這個魔咒。
賀風馳也是,他善良心軟,才會在不知好歹的她身上栽倒一次。
沈知念的眼淚不斷墜落。
賀風馳一直靜默著沒有吱聲,不知過了多久,他張臂緊緊抱住她。
用力得沈知念幾乎覺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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