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從來都不是什麼顧念舊情的人,這一點容玉再清楚不過。
當年他為了兄長斬殺小倌,得不到一句感謝也就罷了,心口還挨了一腳,被勒令滾回干元宗,那一腳決絕得仿佛要踹斷兩人的兄弟情分。
容玉放下一句死生不見的狠話,一個人跑回干元宗。
從那天決裂算來,兩人已經三百多年不曾見過一面,以至於容玉現在回想起來還窩火。
正想著,身上那人開始掙扎。
容玉立刻將劍身逼近一分,「你要幹什麼!」
燕無渡兩指一捻,將劍按下,「冷靜。」
「怕你兄長待會來救你的時候,懷疑我非禮你,所以我離你遠點。」
說著,他緩緩起身,企圖縮到牆體塌陷形成的三角的一邊去,畢竟真實身份曝光了,在小輩面前還是要點面子的。
容玉無法忽略身上的動靜,不知為何,慌張得眼神亂飛,瞟到燕無渡身後的一處尖銳的鐵柱,反射了微弱的光線,呈現出金屬質感。
「餵別亂動!」
燕無渡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胸口被貫穿,鐵柱在他視線里冒頭,隨著他的動作,血液噴濺在容玉的右臉頰。
「我流血了?」他甚至有些懷疑,淡定得有些不符合常理。
「不然呢?難道是我的嗎?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相比較之下,容玉的情緒顯得激動許多,他抬起雙手堵住了燕無渡的傷口,以他防流血過多而死。
自從上次被踹了一腳之後,他就斬斷感應,發誓以後不會再跟兄長說一句話,即使對方痛哭懺悔也不原諒他,現在卻隱隱約約動了求兄長來救場的念頭。
反正燕無渡也是他師尊,自己賣兄長一個面子罷了,應該也不算出爾反爾。
正在他打算向容祈求救的時候,燕無渡開始嘰里呱啦發表遺言了。
「我要死了,我馬上就要死了!你聽著,奪舍瘋狗的那個不是我,我沒有殺母吃肉,虐殺同門,弒師篡位,沒有吃小孩,也沒有夜御十男,沒有暗戀道昀,沒有對宴見月有非分之想!我不是斷袖!!」
「聽清楚了嗎?沒聽清楚我再說一遍!你要讓我的遺言傳遍整個三界,還我清白!否則我下次做鬼還來找你!」
容玉……
真無語,別人碰見瀕死的前輩不是獲得絕世秘籍就是贈送畢生全部修為,再不濟也能得到個毀天滅地的神器。
這人啥也沒有就算了,還讓自己給他洗白,沒搞錯吧?
此時頭頂似乎出現細微的動靜,燕無渡趕緊捂住容玉的嘴,仔細聽取動靜。
似乎有人在他們頭頂的殘垣上來來去去,但來者修為高深,沒有踏足聲,只有劍尖撥弄碎石的聲音,聲音逐漸尖銳,預示著其主人耐心耗盡。
「自己出來,別讓我找。」
果不其然,聲音帶了十足十的煩躁。
聞聲,容玉的眸子一下子亮起來,「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