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鳴,」林知書喊他名字,「我現在沒有再談戀愛的心情。」
「沒問題,我只是想叫你開心點。」
金鳴的心思從來寫在臉上,但是林知書不願意利用他的情感填補自己此刻的創傷。
周末偶爾他約她出去,林知書會說她要陪烏雨墨拍照。
烏雨墨如今把給工作室經營得有聲有色,林知書周末沒事就去她工作室幫忙。
有時候幫她搬運器材,有時候幫她回復客戶消息、安排檔期。
林知書在烏雨墨身邊感到平靜、安全,她有時候發呆,烏雨墨知道她在想梁嘉聿。
三月末,林知書攢下五封援助學生寄來的感謝信。有一個學生甚至寄來一整箱當地土特產。他今年剛考上初中,家裡情況大有好轉,因此特地寄了一些風乾的冬筍。
林知書去問cho1e梁嘉聿現在的住址,cho1e說梁嘉聿這段時間回到了倫敦,但人時常在外面出短差,住所不定。考慮到信件郵寄時間的不確定性,建議寄到倫敦家裡,他出差結束自會看到。
林知書應允,問道:「風乾冬筍可以郵寄去倫敦嗎?」
「食品可能有些困難。」
「好的。」林知書於是放棄,打算仍是只郵寄信件。
再寫感謝信,同過去許多年一樣。
從前心情多有雀躍、奇,到後來小心翼翼寫上「只要你想,我可以」。
稱呼變成「梁嘉聿」,連名帶姓,沾上濃重情意。
如今還寫「梁嘉聿」,已有幾分疏離。
林知書寫:
【梁嘉聿,你好。
這是今年援助學生寄來的感謝信。還有一箱風乾的冬筍不方便寄到倫敦,等你什麼時候回到南市,可以請陳阿姨做來吃一吃。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善心,一直幫助他們。】
林知書停筆,「他們」之中,其實也包含著「她」。
黑色筆尖再次落下:
【多謝你,梁嘉聿。】
指尖被擠出青白,林知書安靜許久,又寫下:
【我愛你,梁嘉聿。】
林知書無法解釋自己寫下這行字的緣故。
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結局已塵埃落定,那句從前要和著水聲才敢說出來的話,如今再次寫下,更像是一種鄭重的告別。
和梁嘉聿告別,也和自己告別。
cho1e之前分明說過梁嘉聿去法國後不久就會回到南市,但眼下已是四月,他還在倫敦。
梁嘉聿或許不會回來了,林知書想。
或許,他也不會再看到這些感謝信了。
林知書不知道,不清楚。
她把這封信當作最後一封信來寫。
落款她寫:小書。
而後同其他信件一起放入厚重郵寄袋內,粘好封口。
信件一周寄到倫敦,林知書在一周後的一天早晨重見到梁嘉聿。
烏雨墨有天和林知書說,春天到了。林知書不相信,說外面還是陰沉沉、光禿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