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适时的沉默让另外两个人意识到这不是个好问题,车夫立刻转移了话题:
“既然是度假就玩的开心些,我认识几个奶妈,帮带过不少小娃儿,等会我替你去问问看能不能来帮忙。”
我看了一眼爱可紧贴我的样子,笑着婉拒:“孩子认生,就不麻烦别人了。这身衣服看着多,实际上都不厚,主要是防晒。”
帽子是为了防止有人摸到爱可的角,穿斗篷以防爱可情绪激动时伸出翅膀。魔族对于温度的耐受性比人类要高很多,即便在四十度高温下也能穿风衣。
关于我的“光学迷彩·ps视觉魔法”,在展示给方士后,他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您的这个魔法居然能从视觉上直接进行伪装,不愧是您,实在是相当有新意的思路。”
这下轮到我纳闷了:“你们的隐匿魔法不是这个原理吗。”
“因为人类和魔族的‘视觉’是经过身体处理后形成的,我们的魔法是对信息接受者的身体作影响,让他们在视觉形成的过程中对特定事物的认知产生偏差。无法识别,也就会在视觉上呈现出‘看不见’的效果。”
要我说,还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原理更有新意。我用符合我原本世界观设定的思路所创造的魔法,在这个世界反而是另辟蹊径。秘书之前也只是夸赞我天赋异禀,并没有表示过我在魔法思路上跟本地人和恶魔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而这两者的效果区别在于:我是改变我自己的在肉眼识别下的状态。只要我的魔法一直维持,不使用光学仪器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把我认知为我理想中的状态;即便他们给自己使用净化魔法排除干扰,也不会让我的魔法失效。
传统的隐匿魔法类似于释放特殊的信息素,影响接受信息的所有对象的判断。如果对方自身做好防护措施,这个魔法就可能无效。
在方士的帮助下,我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学习了一些“本地魔法”。在给爱可伪装的时候,我同时施加了这两种方式的障眼法,最后还用衣物做了掩饰。只要我(魔王二号)不受到致命伤害,爱可身上的伪装可谓是万无一失。
如果爱可也学会使用分身的话,这趟出行的风险会小很多;但即便分身与本体的联系再紧密,还是跟亲身经历有所区别。
这是爱可第一次到人界,我即便多费些心思也想让她收获一份完整的体验。
这座城市在占地面积上不比T城小多少,但人口数量不过一千人。在城防的修建上只比普通村落强一点:靠土砖墙堆砌出不到十米的城墙,只在四个角修建了墩台,城门最具威慑的防御只是两个箭楼。
我早在达威利的报告里得知,这个城镇不在魔王军的掠夺目标名录,不富裕又偏远的甚至没有在附近设施传送阵。
传送阵的动需要大量魔力供给,普通魔族想从人界前往魔界,往往需要找到曾经动过魔法阵的位点,依靠残存的力量才能以较小的代价启动魔法阵。
频繁往来于人界和魔界的魔族往往隶属于某个组织,会有专门的魔族定期在固定传送点灌注魔力,以维持魔法阵的稳定存在。比如魔王城的那些情报员,他们本身魔力弱小,无法凭一己之力启动魔法阵,只有通过现成的魔法阵才能回到魔界。
因此,这个对魔族来说交通也相当不便的地方,魔王城也没多少情报,主要还是靠的小偷会长。据他介绍,这个城镇因为较少受到魔族袭击,与恶魔的关系没有达到水深火热的地步。虽然驻有一个教会分会,也鲜少举行驱魔仪式。
就算现混血魔族混在人类之中,在对方没有扰乱秩序的情况下也不会武力驱逐,甚至会采用“话疗”的形式劝说他们离开城市。据说曾有饿极的魔族前来袭城,城镇居民把他抓住后念及他事出有因,居然在他养好伤之后给予了粮食就放归了。
这种处理方式在我看来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客气,已经非常接近圣女对于人魔友好相处的构想。既然如此,这个城镇就叫“h城”(harmony)吧。
虽然被我冠以“和谐”之名,我也很清楚人类的善良和仁慈是建立在一定条件之上的。真正意义上的圣母其实非常少见,大多数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h城在某一日与魔族生了不可调节的冲突,他们必定也会像其他城镇的人类一样,将魔族视为与牲畜和魔兽无二的存在,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当然,这不是眼下的我需要担心的事情,我只在乎爱可这一趟能不能玩得尽兴。
跟着牛车进了城之后,车夫直接把我拉去了他们家。这家人车上搭载着半车刚割下的麦穗,被他们麻利地铺展在院子里。他们家承包了一座磨坊,牛刚被从车上卸下,立刻就被拴在了磨上。
这家一共四口人,两老两少,家里的年轻人据说是到其他城市去打工了。两个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个头跟爱可差不多,干起活来那小胳膊腿也显得干练有力。
我在人类社会里混过,知道该怎么做才符合人类的人情世故。在这家人承诺要留我们住下后,我给爱可找了个小板凳在旁边坐下后,自己也挽起袖子开始帮忙。
“哪有让客人干活的,你在旁边歇着就行。”赶车的车夫是这家的老头,年纪在六十岁出头,身子骨看着挺硬朗。
我笑了笑:“早干完早吃饭嘛。”
孩子们从库房里拖着一个比他们人还高大的麻袋,我见了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提起来后扛在肩上:“搬去哪里?”
俩孩子可能没料想到我有这么大力气,毕竟我上手后也能感受到这袋里少说也有四十来斤。在短暂的讶然后,女孩子开口:“这是没脱壳的谷子,要用石磨脱壳。”
我点了点头,把麻袋运到石磨旁边。
打开麻袋,晒好的谷子有股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些许灰土的味道。我从男孩手里接过簸箕,分批把谷子倒入磨里。女孩子从房里跑出来,手上拿着一根宽大的布条,踮起脚把牛的眼睛蒙住,然后对着牛的屁股用力一拍。
牛拉动着石磨开始转圈,它硕大的身体一动起来就挤占几乎半个院子。女孩拍了拍手:“这个磨够大,半个钟头加一次就行。”
跟我说完,女孩子立刻拽着男孩的袖子,拖着他去帮旁边两个老人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