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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第1页)

魏紫狐疑地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時也辨不清她是真的不知還是作偽。

蘇枳抿唇一笑,拉過魏紫的手說道:「你說的那位行雲公子我見到了,當真是神仙人物。」

說到她仰慕之人,魏紫很快就將方才的事兒拋到九霄雲外,她臉上驟然浮起一朵紅雲,手指捏著腰間掛著的香囊,小聲道:「方才他誇我女紅做得好。」

蘇枳的目光落在她腰間的海棠金絲紋香囊,芙蓉錦緞面上,以褚石染色作地,用金線盤繡出兩朵金絲海棠花,香囊又採用了打籽繡繡出的兩朵嫩綠花蕊,tz於富貴中增添了一抹清氣,顯出十分的雍容清貴。香囊下配有菁綠色流蘇,用精製和田菁綠料器做穿繩帶的環佩,流蘇則以雙色絲線為結。

無論是用料還是繡工都是上品,這般精湛的手藝得一聲誇讚實屬應當。

但魏紫的思緒顯然不在香囊上,她思索道:「他還向我討要香囊,你說我要給她繡個什麼花樣呢?繡飛天紋還是文光射斗圖樣的香囊?」

蘇枳臉色微變,疑惑道:「他向你討要香囊?你兄長當時可在?」

魏紫搖了搖頭,有些羞赧道:「兄長與張刺史走在前頭,應是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

「該繡個癩蛤蟆才對。」蘇枳心中冷笑,這張行舟果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竟然向一個養在深閨的小丫頭討要香囊,這種女兒家的隨身之物豈能輕易送人的。

「啊?什麼癩蛤蟆?」魏紫一時沒聽清楚,不由多問了一句。

蘇枳回過神,不由笑道:「我說的是金蟾望月」

魏紫想了想道:「金蟾是招財、鎮宅、驅邪的瑞獸,金蟾望月又有蟾宮折桂的寓意,明年張郎君必然是要參加科舉的,這錦繡前程的寓意實在不錯。」

她本想夸幾句,但一看到蘇枳那種臉便收回了誇獎的話,噘著嘴道:「你方才坑我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今次算是扯平了。」

說完,她便捧著香囊高高興興地跑遠了。

用過飯,魏樅便引著張刺史去了書房,一路上朱樓翠閣,崇台廣榭,廊腰縵回。既有北方屋舍的粗獷,又有南方園林的雅致,但因地處北境,環境所致,缺水少木,所以這景致便少了幾分味道。

張刺史望著院中的一處假山,嘆道:「所謂風水寶地,水乃生氣之所在。山不能無水,無水則氣散,無水則地不能養萬物。可惜啊,咱們靈州比不得京城,少水少木。」

走在後頭的張行舟卻笑道:「父親怕是想念京中的?」

張刺史亦笑:「京城人傑地靈,風物匯聚,我倒是有些想念昌坊里的火晶柿子,櫻桃畢羅,草皮索餅……話說回來,侯爺在京中定然十分想念將軍,也不知你兄弟二人何時才能團聚。」

張行舟像是突然想起一事,用扇子瞧了下腦門,笑道:「我倒是忘了一樁要事,月前我離開京城,臨行之時公主特意召見我,並問起了你的近況,殿下也甚是希望在京城見到您。」

話到此時方才說出兩人此行的目的,他口中的公主,無非是當今鎮國長寧公主,她是先帝最疼愛的女兒,也是當今陛下的親姑姑。

如今更是臨朝攝政,管擅朝堂,前朝後宮皆把持在手,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有權勢的人了。

大長公主的一句話卻是比聖上的聖旨還要頂用,此次魏樅若想重回朝堂,甚至免除罪責,這只需要大長公主的一句話便能成事。

魏樅深知二人心中所想,呵呵一笑:「京城人物繁阜令人神往,但張大人方才有句話說錯了。」

張刺史露出詫異之色,疑惑地「哦」了一聲。

魏樅繼續道:「《葬經》有言両水之中必有山。故水會即龍盡,水交則龍止,水飛走即生氣散,水融注則內氣聚[1]。故風水中凡能讓風停下的皆可稱之為水,可劃分界限的物也稱之為水,風水在宅中亦可以道路為水,譬如咱們腳下的這段路。」

張刺史微微一愣,不由看向自家兒子。

張行舟拱了拱手道:「想不到小將軍不僅兵法了得,對風水之術也頗有研究。」

「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登不得大雅之堂,讓兩位見笑了。」魏樅自然也聽出了張行舟言語中的不屑之意,也不生氣,依舊語氣溫和地與二人閒談,卻絲毫不提及大長公主相邀之事。

日光夕照,倦鳥在夕陽餘暉下拍打著翅膀歸巢。

送走了張家父子,魏樅獨自穿行在廊蕪之間,行至巢翠亭時不由頓住腳步,他想起那盤未曾下完的棋,復又走入亭內。

只一眼便愣住,分明已呈敗局的白子,竟然有了勃勃生機。

「方才是誰來過亭子?」他捻起那枚改變局勢的白子,心中思緒紛飛。

衛延朝魏樅請示之後,立即招來這院子的下人詢問,沒一會兒便回稟道:「晌午時三娘子和蘇娘子來過。」

「是她。」魏樅捻著棋子怔怔出神。

回到刺史府的張家父子又說起了魏樅,張行舟始終不明白權傾朝野的大長公主為何會對魏家這個毛頭小子這般看重。

張刺史自然看出了兒子的疑惑,屏退眾人後,張刺史捋了捋美髯,這才開口道:「大長公主並非重視魏樅,而是整個魏家。朝堂中一直傳著一段宮廷秘辛,事關大長公主身家性命。」

張行舟一驚:「天下間還有誰能威脅到大長公主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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