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這深宮裡的人看似個個光鮮亮麗,背地裡誰不是苦苦煎熬,打落牙齒和血吞。
因此才不願放過一絲甜。
沈淮臣皺著眉,好半天才問:「殿下小時候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
蘭心想了想說:「皇后娘娘管得嚴,一飲一食不得有所偏好。硬要說的話,大抵是喜歡吃甜的。」
小孩子嘛,都喜歡吃甜。
「喔,我知道了。」
沈淮臣想起那日他買了包唐菓子,被容瑄搶走兩個。
他問容瑄,不是不喜歡甜膩膩的東西嗎,容瑄是怎麼說的來著……
他說: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是啊,就像摔倒了一定會疼會叫,哪有人生來便能忍痛,生來便不顯山不露水,習慣以假面示人呢?
*
沈淮臣從程倫家院裡跑走時,機智地帶上了那幅沒完成的畫。
吃過飯左右無事,便又鋪開宣紙耐心地一筆筆描畫起來。
荒郊野嶺找不出什麼特別的東西,只能拿它充當禮物了。
蘭心在一旁為他研墨,察覺沈淮臣面有疲憊,眼中便露出一抹心疼來,「世子爺,奴婢幫您按按肩,歇一歇可好?」
「您要是累壞了,殿下收到再好的生辰禮也不會高興的。」
沈淮臣聽得臉熱,畫完最後一筆,被蘭心連哄帶勸地拉去床上捏肩捶背。
習武之人的手勁用來按摩正好,沈淮臣渾身筋骨都鬆了,軟成了一灘水,上下眼皮逐漸黏在一處,舒舒服服睡了過去。
「唔……癢。」
沈淮臣迷迷糊糊睜眼,發現替他按腰的無聲無息換了個人,「容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容瑄俯下身,指腹輕輕摩挲著他臉頰壓出的睡痕,「醒醒神,快吃晚飯了。」
「瑞姑送了盆燉好的鴨肉過來,說是代丈夫向你賠罪的。要留下麼?」
真正得罪沈淮臣的不是瑞姑,也不是孫義,而是程倫手下那群人。五大三粗的漢子不會做飯,只好抓了鴨子交由瑞姑處理。
「留著吧。」沈淮臣慢吞吞道。
食物無罪,不可浪費。
「好。」容瑄應了聲,卻沒起身,低頭親吻他水潤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