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不愧是男主,文能治理天下,武能斬殺敵寇,連做飯的天賦也比常人高出一截,不輸於宮裡的廚子。他想通了,就算日後被男主記恨,也要做個飽死鬼。
「是,永寧記下了。」容瑄神情鄭重,耐心等待著後面的吩咐。
沈淮臣捂著隱隱作痛的良心擺了擺手,「你先把這件事做好,讓我看到誠意再談其他。」
「遵命。」容瑄展眉一笑,「現在檀郎可願隨我回府了?」
沈淮臣沒有理會男主遞來的手,別彆扭扭地「嗯」了一聲。
他這些天睡多了,兼之男主在身邊,哪怕中間用被子豎了道牆也始終沒有睡意。
沈淮臣瞪著黑漆漆的帳頂,正想叫系統放部電影解悶,身側的人忽然開口問,「檀郎睡不著嗎?」
「真巧,我也是。」
「但我很珍惜這樣的時刻,靜靜地躺著,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
夜色使沈淮臣的膽量大了不少,他半支起身體,試圖尋找那雙茶色眼眸,最終只看到一片漆黑,「……你在宮裡,每晚都睡不好嗎?」
「嗯。」
「喔。」沈淮臣躺回原位,一時間陷入無言。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男主揣著殺頭的秘密在宮中長大,想必日日夜夜不得安睡。
容瑄輕笑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困的話,讓我為檀郎講一樁故事吧,權當漫漫長夜裡無聊的消遣。」
「北境之內,有個名叫『武』的國家……」
沈淮臣撇撇嘴,心想男主不會趁機把自己的身世摻進去吧,都是現代人玩剩下的東西了。
腹誹歸腹誹,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聽了下去……
「武國的皇帝世代崇信道教,帝登基那年一位方士雲遊至此,醉後與人說當今聖上命中無子,若不順應天命,其子必弒君父代之。帝很生氣,雖然下令殺掉方士,但一直有些疑神疑鬼。為剷除隱患,後宮懷著男胎的妃子在同一時間因各種各樣的意外紛紛流產了,唯有皇后例外。」
「皇后腹中懷有雙生胎,落地後是一對孿生姐妹,帝大喜。」
「兩姐妹日漸長大,有一天,姐姐在廊外見到一位世家公子,他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溫柔,俊美,像天邊皎月,」容瑄抿了抿唇,語調愈發溫柔款款,「皇后看出姐姐的心思,便親自稟告帝成全他們。」
什麼姐姐妹妹,什麼北境小國,分明是男主別有私心!
沈淮臣臉頰燒得滾燙,把被子往頭上一蒙,硬邦邦道,「我困了。」
容瑄從善如流地停下,「也對,明日是檀郎第一天當值的日子,是該早些休息。」
沈淮臣默不作聲,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過了會兒,他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容瑄在他耳畔低聲說,「無論何時,永寧仰慕世子,期盼著與世子共白的心永不改變。」
第7章
輜順府是負責街道巡邏、拘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等國都戍衛事宜的執法部門,內部按地理位置劃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個轄區,指揮使則是他們的最高行政長官。
作為空降,沈淮臣每天的工作都很清閒。
巡街,有副手代勞。
抓盜賊,天子腳下誰敢放肆,輜順府的人十天半個月都撞不見一隻小毛賊。
至於疏通溝渠這種體力活,沈淮臣簽了公文自有人一層層分配下去,根本不用他操心。
整個府衙的人誰不知道,他們這位上司是瓷玉做的人兒,平日裡當個吉祥物綽綽有餘,勞心勞力是萬萬不能的,真有個好歹,莫說恭定王,單永淳公主一人便能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沈淮臣發現,拋開那點俸祿不談,在古代打工的日子其實相當快樂——每日固定十點作死值入帳,有免費的話本子看,上班隨便摸魚早退也沒人管,如果男主不來府衙接他回家就更好了。
同僚揶揄的眼神叫人怪不自在的。
「外面天寒地凍,檀郎的手爐涼了,換的暖暖吧。」
一位合格的作精,要視他人付出為理所應當,沈淮臣一臉「你怎麼這麼多事」地接過手爐,冰涼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容瑄的,燙得他顫了顫,趕緊捻起一顆剝好的炒栗子壓壓驚。
馬車噠噠噠向前,途經鬧市,車頂猛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似是什麼重物砸了過來,帶著整面車壁都跟著震了震。
「有刺客——!保護兩位殿下!」
「殺人了!殺人了!」尖叫聲,腳步聲,兵刃出鞘聲在車外混成一團。
容瑄迅將沈淮臣護在身後,警惕地問,「外面情況如何?」
侍衛長慚愧低頭,「那賊人對周遭地形很是熟稔,又混在人堆里,我等盡力追捕,還是叫他跑了……卑職無能,請殿下責罰!」
容瑄食指在窗沿敲了一下,語氣失了溫柔,浮現一抹肅殺,「多撥些人,掘地三尺得找。要抓活的。」
「是。」
侍衛長莫名打了個寒顫,諾諾應下,一轉眼見容瑄神色巨變,聲音夾雜了幾分焦急,「檀郎!」
好奇心害死貓。
容瑄與侍衛長說話時,幕簾掀開一條縫隙,沈淮臣靠在男主身後思索半天也沒想起小說里是否有這段劇情,遂大著膽子朝窗外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