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在他眼前發生了外形上的巨大變化,一門水炮突兀出現,炮口緩緩抬起,對準了他的臉。
「姐,您直說吧,這次又需要我做什麼。」
水珠的要求一如既往怪異,讓行簡摸不著頭腦。它從工具間中翻出了一塊抹布,懸在他眼前,要他去把董媛的書房擦擦乾淨。
在朱家這棟大宅子裡,朱廬海、董媛和朱博宇各有一間書房。董媛一般會在書房中處理一些工作相關的事情,那房間裡面的擺設簡單至極,不太需要經常性的清潔,由固定的傭人每周進去掃一次地、擦一遍桌椅柜子就夠了。
為避免工作相關的信息被泄露出去,書房有鎖,平時都鎖著,所以行簡從沒有進去過。
行簡拎著水桶、拿著抹布站在書房門口,總覺得有幾分心虛。他試著推了推門,果然鎖著,立刻就想轉頭離開:「你看這門鎖著呢,要不咱……」
話音未落,幾粒水滴從縫隙中擠到了門的另一邊,也就三秒鐘不到的功夫,他眼前的門就被打開了。
「我們這樣私闖真的不犯法嗎……」
「快點快點快點快點,你把桌子擦了我就放你走。建議你快點進去,有人在上樓梯了。」
這句提醒讓本就心虛緊張的行簡下意識行動起來,直到他進到書房、咔噠一下把門關上時,他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直接走不就行了?現在這樣,不是坐實了他私闖的事實?
他看著在周圍亂彈的水珠,輕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按照它要求的那樣行動起來。他儘量不去看桌上擺著的東西,態度略顯敷衍地將本就沒有一絲灰塵的桌面擦了擦。擦到最後一個柜子時,他猛地停住動作,釘在了原地。
文件夾應該是今天出門前、他碰到董夫人時,她手中拿著的那一份。之前他沒能看清,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上面印著的是他的名字。
行簡四下看了看,水珠已經晃蕩著飄遠。如果它有個具體形象的話,他幾乎能想像出對方從這頭蹦躂到那邊的歡快模樣。它提出的所有要求,似乎都是毫無理由的一時興起,就像現在,它也沒有對他會不會看文件一事表現出絲毫興。
但行簡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都在水珠的計劃中,並且還會按照它預料的發展下去。
行簡定了定心神,抽出了文件。
這是一份親子鑑定報告,報告顯示,董媛和行簡是親生母子的可能性,為99。99%。
在文件之下,還有一封董媛的手寫信,信是寄給董媛父親的。
讓他再一次愣神的是,董夫人的父親名叫金德貴,和那個願意資助他的老先生同名同姓。
信中,董媛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經過——
她先講述了自己是怎樣由無意中瞥見的一塊胎記一路挖下去,最終發現了當年的真相。她手頭沒有證據,但直覺性地認為,丈夫和行芸蓉都與這件事有關。她希望父親能儘快過來一趟,父女兩個面對面地談一談,想想如何處理好這件事。
落照在花瓶上玩了幾十次跳水後,終於聽到緩過神來的行簡開口了。
他小心地把文件和信收好,壓低聲音問落照:「外面現在有人嗎?」
「半小時內都沒有,可以大聲說!」
行簡本來已經準備離開,聽到這句「半小時內」,又改了主意,坐回到電腦前。
反正已經私闖了,不如順便弄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董夫人從樓梯上摔下去一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行簡記得,幾年前朱家進賊後,董媛就請人在屋裡屋外裝了監控,監控數據都存在她的電腦上。
電腦設有密碼,他按照董媛的性格進行一番推測,將朱廬海父子的出生日期變形式輸入後,果然順利解鎖。
監控數據就存放在桌面上專門的文件夾里,行簡點進去,按照日期一搜索,找出今天的那一份,按下了播放的按鍵。
視頻沒有聲音,只能根據畫面中人的動作和表情,去推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董媛從書房裡走出來時,臉色不太好看。她緊抿著嘴唇,從口袋裡取出手機,看上去,似乎正準備給誰打電話。
行簡猜測著,可能是他。也許,她想讓他回家來。
電話還沒來得及撥通,她迎面撞上了行芸蓉。
到這時為止,兩人的舉動都還正常。可就在她們說過幾句話的下一瞬間,行芸蓉大概是發現了某件事,突然變了臉色,眼中凶光畢露。
她像顆炮彈似的,整個人猛地撞向董媛,董媛躲閃不及、失去平衡,仰面摔下了樓梯。
事發之後,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不是別人,正是朱廬海。
他看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妻子,又看看呆站在樓梯口不知所措的行芸蓉,迅作出反應,拉著行芸蓉就離開了此處。
當傭人發現倒在地上的女主人,露出驚恐的表情、忙亂地行動起來後,他們兩個才再一次出現在監控畫面中,臉上是相似的驚訝與擔憂,仿佛這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再之後的事,行簡都知道了。
行簡跟戴秋寧說,他習慣把所有的信件往來都弄成圖片,存在u盤裡,這是真的。眼下,他也帶了u盤在身邊。
他動作迅地將監控資料存進u盤,同落照確認過書房外沒有其他人在後,他才放心地帶著今晚的收穫離開了此處。
門外沒有其他人,不代表一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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