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长生将灵芝赠与茅蒙救助那妖修少年算起,却又是过了几日,少年才醒来。期间茅蒙将自己所书对符术的心得竹简给予二人叫其好好研习,等到救醒了少年才着手教其道符之术。
二人于屋外撰读竹简时,却听得出尘欢呼声,于是走进屋去才晓得是那少年醒了。只是此次茅蒙却已改昔日对二人的态度,淡淡的对少年说道:“方外之人以慈悲为怀,少侠既然醒了便歇息几日自行离去吧。”少年躺在床上寻思良久,似乎才下定决心似的向茅蒙说道:“九月虽然昏迷,但期间神志却清醒。道长既然不吝授予他们二人道法,为何却独不肯收我呢?”茅蒙皱了皱眉叹道:“妖有妖路,人有人道。我不教你实在是因为于道家符术而言,我所习符术本就对你们有极大地克制作用,你若强行学习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九月摇了摇头看着边上的几人说道:“倘若这符术真有道长所说那么神奇,为了报仇即便是死九月也愿意。”茅蒙听罢,摇了摇浮尘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九月咬了咬牙,仿佛做了很大决心似的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昔日我去秦皇宫与长生他们二人目的却大是不同,我去秦皇宫却是为了寻那徐福报仇。”“报仇?”边上几人一副惊疑的样子,九月也不以为意。喃喃的道:“是啊,报仇。可惜我却不知道短短百年时间我从一只天真的什么都不懂小狐狸到一个金丹期的妖修,我以为我的速度够快了可以和他一拼,却未尝想到那徐福也在短短百年之内由金丹期进入元婴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害的我几乎没了性命,也连累了二位。”公孙铭听罢知是说自己和长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过去,便不需在理会了,轻重我可分的清。”九月笑了笑算是带过,只是那边上的茅蒙却惊疑到:“这徐福又是如何惹上你们青丘一脉,惹得你不远万里来寻仇?”
九月听罢深深地闭着眼回忆道:百年前还是金丹期的徐福似乎去百万大山之中寻找什么东西,却遇上几个金丹期的妖修围截,眼看要命丧黄泉时,却遇上了我姑姑。当时我姑姑乃是元婴期,却不知为何一眼便喜欢上了还是青年模样的徐福。不但出手救了他,还将其带回了青丘山。当时我们族人就反对的偏多,可我姑姑却不听执意要让他留在青丘山。一来我姑姑修为较高,二来我姑姑又是族长之女,族人见此也不好多说。于是徐福便在青丘山住了下来,慢慢调伤,这一住就是十年。这十年来,他不但清楚地明白了姑姑对他的爱意,更狠心的将这真挚的爱加以利用。就在他来青丘山的第十年,他向姑姑表明爱意,愿与姑姑白头到老,携手岁月年华。我姑姑自是喜不自禁,当时就禀明了父亲要选个吉日成亲。族人见这十年来,徐福不但不像其他道人那般伤人性命,还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们,于是也放心下来,真心祝贺他们能白头到老。可是谁也没想到,他隐藏十年却是为了寻机将我们一网打尽,而这最好的机会他便是从姑姑口中听得———那便是结婚!但凡族中有人结婚嫁娶,全族人都要到场庆贺,而这次姑姑结婚也不例外。
大婚当日,按照族规全族无论老幼都应同杯共举一碗酒以示对新人的祝贺。可恨那徐福在先前就骗过看酒的人在所有酒里下了符术。等到大家都喝了下去,大约半柱香时间,便都纷纷发现无法动弹,亦不能用法术而被打回原形。而徐福就这样当着姑姑的面杀一人取一只内丹,而他嘴里还不忘讽刺着姑姑说他痴心妄想,人妖殊途这个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可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族内唯一的渡劫期长老拼死自爆了内丹将他震伤,他见此自知事不可为,便走出礼堂用道符引来无数天雷轰了礼堂随即又一把火烧了整个青丘山。可是他没想到我姑姑因顾及洞房花烛夜,而只是小泯了一口酒,符术的效果并没完全应在她身上。他引来天雷时,姑姑已能动弹,拼死替我档下了天雷,待他离去后,姑姑法术便恢复了,她不顾重伤替我解了道术。本来此时姑姑完全可以带着我轻松离去,只是她一则想到自己所爱的人所作所为,在则怕他在外面守候,自己身受重伤也不能胜他。于是用法术向我施了个辟火诀,流着泪对着我说道:“九月,都是姑姑的错是姑姑不好,今日姑姑无论如何也会护的你周全,想来你是青丘山唯一的遗脉了,姑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好好活着,你能答应姑姑吗?”我当时不过也就十来岁,我当然不明白姑姑的意思,姑姑说什么我答应就是了。姑姑见我答应下来,哭着笑道:“那就好,姑姑什么也没有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送你一样东西。”说完,我便看见她向自己丹田处切去取出了自己内丹递于我。当时我便吓傻了,愣愣的接过内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姑姑却显得极是欣慰的对我说,她取这内丹时便施以秘法,叫我十年吃一次分十次吃完,便能极大地提高修为而不伤及自己。说完没多久便口吐鲜血萎靡至极,我依偎在她身边不知该怎么办,那一夜火光盛极,我记得姑姑临死前最后的话却是——九月请你不要怪姑姑,是姑姑的不好。
就这样我亲眼看着姑姑的尸体在火光中灰飞烟灭,看着以前还有说有笑的大家在火中化为灰烬。我看着姑姑的内丹,却想到了那可恶的妖道,心中一恨便咬向了内丹决定修为有成后便寻找那妖道报仇。
九月言罢,屋内却是一片安静。长生忽然头一次觉得这世间原来那么多悲欢离合离自己是那么近,只是还未深思,便听到茅蒙叹口气道:“难怪我觉得徐福为何修为上升的这么快,如果你还愿意留下便留下吧。”九月听罢喜极而泣忙答谢茅蒙一番,茅蒙却颇有感慨的对他道:“其实当年你们青丘山之事如非要算个根源,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九月听罢疑惑的问道:“师傅何出此言?”茅蒙笑了笑说道:“昔日徐福亦曾随我修行了几年,他的符术基本都是传承于我。”言下之意在明了不过,只是九月却真挚的呼了口气道:“师傅别放在心上,道法师承,因人而异,这个道理九月还懂。”茅蒙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斜眼望了望屋内的其他三人,便向屋外走去。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良久九月才打破安静对着长生说道:“从那天皇宫起我就该谢谢你,真的。”长生笑了笑,看着公孙铭说道:“你如果要谢也算他一份吧,我可不贪功。”一旁的出尘看了看不满道:“那我还照顾你们三个几天几夜你们怎么也不谢我?”三个少年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谢谢你了师姐。”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出尘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年岁应该比他们三人小,自己按入门先后是应该被唤做师姐,只是这三人却偏偏将这姐字语气加重,概因取笑自己。于是跺了跺脚,跑出了门。
屋外,茅蒙听见这四个人的打闹,也不恼,摇了摇浮尘望着天想到:“如果时间能够将这份快乐保持下去,那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