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来!”
有人偏不听,甚至往那淤泥地伸了伸脑袋。他前倾着身子,但是喝了酒的脑子是晃荡的,没等栗清圆再冲他吆喝什么,听到月下池塘里结实地一扑通。
半腰上的人,气得恨不得跳脚,连忙跑了过去,把这个不信邪的人拉上来。
结果,没事人的冯镜衡
()反过来把她一屁股拽坐在地上。()
不等栗清圆反应过来,他先叫嚣了,“你听我的,由着老宋送给你,有今天的事么?栗清圆,我有错,你也有了。你还瞧不起我,瞧不起也得挨我近一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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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你这个疯子,你一个人脏还不够,你……”
有人一手烂污淤泥,来握瘫坐在边上人的手,十指交错,“嗯,就这么一齐脏着,也挺痛快的。”
淤泥的味道是腐烂的臭味,然而,芦苇飘荡的天际里是,皎皎云中月。
冯镜衡闻着栗清圆身上的花露水味,务实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一出。
她为了这两颗宝石,能那么直截了当地给他打电话。穷尽心机的人不得不叹服,所以他说的悬赏,绝不是敷衍她的,别说原价,就是十倍他也心甘情愿。再没什么,比她活铮铮地在他面前更值得的了。
“我知道找不着了,但是还是得找。
我不找,你不会消气的。我知道。”
“圆圆,今天在医院你和南远生老婆斗智斗勇的样子,我太喜欢了。”
“我当时在想,这都是什么事啊,把个女文人也逼得阴阳怪气起来了。可是我还是很自私,很享受,我享受你为了我跟别人夹枪带棒的,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甘愿由女人护着。”
栗清圆觉得脸上有什么蚊虫咬到了,痒痒的。她夺回自己的手,不用细看也知道指缝里都是臭烂泥,没东西擦,只能在草上蹭了蹭。
再嫌弃不过的口吻,“少自我感动,我说过,我是看不惯南家那样溺爱孩子,那么大的儿子了,还是非不分地袒护。人是过来了,却没半分诚意,说话做事总想着权与利来钳制别人,都把别人当个傻的。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傻的。”
冯镜衡受教一般地点头。“所以盛稀这事,我第一时间拿出态度来。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我知道,我不把态度摆正了,你又得记我一笔。”
栗清圆不接话。既然他没掉下去,那么,她也没责任了。
转身要上坡的时候,身后的人拽住她的手,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
借些月光,冯镜衡来端详栗清圆,“气消了点么?我知道你上周和罗汉松去出差了,我也去了趟新加坡。回来,我始终没敢给你发信息,怕你烦,也真的想等你好好想过的结果。但是实在话,我怕发过去,显示你老早拉黑我了。”
“圆圆,我们换种方式好不好。你怎么着我都行,就是别这么互相躺尸,我受不了。”
“你哪怕单方面分手,我给你尽忠。撒气摔东西再随传随到都行,我们换种方式来往。像今天这样,你不开心就给我来电话,起码让我知道,哦,你并没有删除我,好不好?”
栗清圆撇开冯镜衡的手,也对他说得冠冕堂皇的话质证起来,“单方面分手的意思是什么?我和你无关了,所以我可以和别的男人来往了,是不是?”
“你说呢?”有人即刻图穷匕见。
“我说
()是,不然算哪门子单方面。”
狡诈的人也有无语的时候,酒劲上头,忘记自己一手的泥,去扶自己的太阳穴,妥协口吻却也原则不能破的样子,“那你都掉头和别的男人了,我还图你什么呢?”
“谁知道呢,有些人的情绪索取就是这么模棱两可且便宜。”
“有些人是有些人,我和你是我和你。而且我肯定,这世上所有人都烂了,包括我,你栗清圆都不会!”
“嗯,包括你,你还和我说什么?”
“我要说么,还不是你不信我!你信我么,栗清圆!”
被无端点名的人,一时失语般地愣了神。
草地上,包里的手机唱了好一阵了。
是向项打来的,栗清圆回拨过去的时候,家里一面关心圆圆的安全,一面也问了找到没。
栗清圆不无失落地说了声,没找到。
向项在那头说着什么,栗清圆也不辩解的样子,只耷拉着脑袋,那头再批评了句的样子,她才点头认下,“嗯,都怪我,珠宝的宿命就该待在保险箱里。”
边上的冯镜衡大抵猜到向项责怪女儿什么了,一时情急,他干脆接过栗清圆的手机,替她揽责来。没等他说出原委,向项那头也连着他一起批评了,原来他们老两口都以为两个人闹矛盾,圆圆便任性地要把东西还回去,结果半路出了岔子。向项那头更是拿老话来说教,财不外露都是有道理的,还有,两个人没有安生过日子的决心,那么总有不安生等着你们,瞧着吧!
大晚上的,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两头都不顺心。向项训斥了一通,冯镜衡一言不发。最后,却是栗朝安出面拿和的。
他在那头接过电话,嘴上嫌三嫌四的,然而,真正次次菩萨心的,唯独他一个。他嘱咐冯镜衡,“行了,找不到对你俩都是个教训。这么晚了,你先把圆圆送回来。她一个人再灰心地开车子,我不放心。”
挂了这通电话,冯镜衡捏着手机,沉默良久。
栗清圆要拿回自己的手机,身高的人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仿佛里头有他的免死金牌还是一道圣旨,“你爸说的,要我送你回去。”
“圆圆,我必须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