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这个老古董,质量竟然出奇的完美,任他尽情的肆意蹂躏,仍然坚强的完好无损,可以驮着二驴子一步三晃的继续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将近黄昏。老太太心情焦急的在院子里转弯。不时的出门抬头向高家店镇方向看一看。见到二驴子进了院门,就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可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看到了二驴子那张写满怨恨的脸,不用猜就知道事情没有如她希望的走下去。
在屋里,二驴子如实的向老娘诉说了饭店的经历。老太太除了震惊,就是怨恨与自责。
那会儿,人家二驴子可是那么的强烈反对,不愿意去相亲的,是她强行的逼着二驴子去的,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样子的。
这一次事件,使得娘儿俩都感觉到脸上无光。好长一段时间,谁都不愿意出门。
但有些事情,是耽误不得的。二驴子家里,虽然从村子里分的地不多,总共也就是四亩多地,这些地,全都种上了小麦。
因为二驴子这么多年不在家,丑儿叔就每年给了隔壁臭屁家一些钱,托他们帮着老太太把日子过下去,当然也包括把地种上再收回来。
这个时节,正是小麦长高长壮的关键时期,人们正在忙着排队占井,浇地施肥。
过去,二驴子不在家,当然不用操心这些事情,现在回来了,就无可避免的要承担起家里的农活。虽然就这么一点点地,农活也并不多,但总是要有人干的,不干,庄稼不会自己长的旺盛了。而且,人家臭屁家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这农时不能耽误的,您耽误他一会儿,它就耽误您一年,让您一年颗粒无收。
就这样,二驴子不情不愿的跟着臭屁家一块儿浇水施肥,当然不能只干他二驴子自己家的,也得跟着浇臭屁家的。
这天,他们正在浇臭屁家村东面的一块儿麦子地,这块儿地的边上,就是他们村与高家店镇的的交通要道。只见公路上,远远的骑过来,一个身穿绿色邮政衣服的男人,在金色的暖阳里,骑着欢快的自行车,越来越近。
臭屁手搭凉棚,遮住刺眼的阳光,看了一会儿,认识那人,就跟他打招呼,“嗨!老郝啊?上我们村啊?”
老郝五十多岁,大个子,头有些花白了。他一条腿支在地上,停住了自行车,擦着满头的大汗,气喘吁吁的说:“哎呀,我的妈呀,这天热的,今年热的可比往年早啊!也不知道哪个傻?,还就你们村的,都这年代了,放着电话不打,非得写信。我们过去一直要求,信要交到收信人手里,最不行也要交到村委会的手里。你说说,现在那么多的快递,咱农村都是放到小卖部代收,让收件人自己去取了。可就这么一封破信,还得让我单独跑一趟。哎~真是命苦啊!哦~对了,你们村里有个叫王家有的,你认识这傻?不?”
臭屁从听他骂写信的人,就一直在用眼色示意老郝,叫他别多说话了,可老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吐满肚子怨言的机会,哪里还刹的住车?
臭屁就看二驴子,二驴子满脸的尴尬,直到老郝说出王家有,臭屁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老郝一头雾水,“你个臭屁,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你看我命苦高兴啊?”
臭屁憋着笑,断断续续的说:“你……碰……上……我,命就……不苦……啦。哈哈哈……”
老郝却是一本正经,“嗯?你这意思,是不是说,你认识那个傻??你替他代收啦?”
臭屁笑的用颤抖的手指着二驴子,“你……认识……他不?”
老郝认真的看了二驴子半晌,才恍然大悟似得说:“哦奥~想起来了,他好像是你的那个邻居,叫二驴子是吧?好长时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刚回来?”
二驴子也“哦”了一声。
臭屁总算忍住了他的笑,他指着二驴子,“你干脆直接告诉他,你大号叫什么?”
二驴子就尴尬而又自嘲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我就是您骂的那个傻?,大号王家有。”
老郝顿时尴尬的脸通红,嘴里嗫嚅着:“对……对不起,我实在是……”
二驴子却抢着说:“真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就因为我刚从那地方回来,手里没有钱,还买不起手机,当然,就算是买了手机,那个地方,也打不进去电话的。所以,往后,还短不了给您麻烦。”
老郝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们该做的,都怪我这臭嘴,老把不住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