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9年,秦三世赵阚接受先皇内禅,登基加冕的第五个年头。
通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此时天下泰平,百业兴盛。
咸阳城工场林立,人烟浩穰。
工业的展同样给自然环境带来了极大的破坏,关中大地常年烟雾笼罩,渭河几乎鱼虾绝迹。
迁都之议从一开始的小规模探讨,到后来甚嚣尘上。
时值正午,代县闹市中的一座茶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过路的行商无意间提及此事,顿时勾起了几桌本地茶客的兴趣,与之热火朝天地畅聊起来。
“要我说,陛下十之八九是要迁都至河东郡。”
“一来与京畿离得近,省去了奔波劳碌之苦。”
“二来河东郡盛产煤铁,无煤不富、无铁不兴,这话大家都听说过吧?”
其中一名富态的商贾捏着胡须,煞有其事地说道。
“京畿还少了煤铁吗?”
“搬到河东郡去又能差得了多少?”
“你们呀,平时不读书不看报,怎能上体天心,领悟到圣意的真髓呀!”
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的老学究放下手中的报纸,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陛下迁都择址,非东海郡莫属。”
“尔等若是信我,早早去买地置业。”
“他日朝廷公告天下之时,这一场造化抵得你三世劳碌!”
周围的茶客神色各异,纷纷质问:“怎么是东海郡?”
“离京畿也太远了吧,老先生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是啊,南辕北辙的根本不搭界呀!”
“倘若朝廷迁都东海郡,我把桌子上的茶壶囫囵个吞了!”
“老先生,您不如说朝廷迁都来咱们代郡,多少我还信个三分。”
“干脆就迁来代县如何?”
“好!”
“往后在座的诸位都是皇城根脚下的爷!”
全场哄笑不止,吸引来更多茶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老学究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微微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意气昂扬,岂是保业守成之辈?”
“众位可知为何去年朝廷下诏申斥兴远侯?”
茶客们不假思索,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您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兴远侯戍守东胡故地,却不思报效朝廷,治下商贾百姓时常与汉……域外往来,资敌卖国,陛下自然大雷霆。”
“什么兴远侯,那就是东胡贼子,祖祖辈辈全都是贼!”
“远的不说,咱们代郡市面上的北货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冰天雪地里长出来的?”
“陛下早该收拾他啦!东胡贼子与汉国暗通曲款,卖出了多少牲口和奴隶!”
“我听说,沿海一带接应国人东迁的汉国船舶,常年驻扎在兴远郡的码头,这简直是光明正大的谋反!”
突然有一名面相儒雅的中年站了起来:“老先生,您是说陛下准备讨伐汉国了?”
老先生颔赞许:“虽不中亦不远矣。”
“汉国乃大秦心腹之祸,如眼中钉肉中刺,无一日不欲除之。”
“先皇仁慈宽厚,怜恤苍生,为免劳民伤财,负累百姓,所以才一忍再忍。”
“当今陛下的性情与先皇可不一样呀!”
茶客们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一切推测都合情合理。
回想起来,新皇登基后多次整顿内务府,加强海陆军备。
难道真的要与汉国开战了?
“老先生,你莫要仗着读过几年书就在这里妖言惑众。”
“汉国年年遣使朝贡,与大秦同出一源,乃兄弟之邦。”
“大秦兴师讨伐,未免落人口舌。”
一位锦衣公子神态倨傲,慢悠悠地品着茶水,出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