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惊云端安安静静喝着送上来的甜汤,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直到一盅甜汤下肚,惊云端没有那么饿了,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那天给你下药的人是他吧。”
尾音是一个吧字,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惊云端并没有集成到原主惊云端的记忆,因此她并不知道迟俊峰是如何拖着原主去迟大小姐的房间里的,但……
她记得从迟大小姐房间出来之后,就遇见迟俊峰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
上下一关联,很难不得出这个结论,迟俊峰的心思藏得不够深,太浅薄。
迟听雨好久才嗯了声,“让你见笑了。”
“这有什么见笑的。”惊云端无所谓地笑笑,迟大小姐的家人如何,她并不在意。
只是她觉得迟大小姐身上的佛光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要是这件事落她脑袋顶上,至少要打断迟俊峰一双腿,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来碍眼。
这才过去多久?
有一周时间吗?
迟大小姐,有点心软。
擎天说她还很有钱,掌管着一个大型企业。
惊云端很难想象,一个沐浴着菩萨光辉的人是怎么当领导者的。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慈、义、情、善,这四大优点总感觉迟大小姐占了个全。
“我的父亲,他对他的兄弟很心软。”
迟听雨从惊云端的笑里看见了一种年长者的包容。
她的行为落在她眼里,仿佛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迟听雨并不觉得她对迟俊峰的暂时宽容是一种仁慈,迟俊峰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毁掉她父亲对兄弟之情的滤镜,她在等一个时机。
“我会把他是如何对我下手的,直接告诉他,”惊云端在这些方面是个很直接的人,“当然,这也是一种通知,因为我会报复回去。”
“如果他劝我大度,那我会劝他去把那个人过继过来,毕竟他对别人家的儿子重于自己的孩子。”
而她自己会直接离开。
“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极端。”
有新菜上来,是给迟大小姐点的蒸鱼,惊云端用公筷挑了一块脊背上的肉,放到了迟大小姐碗里。
“有时候你顺着他,只会加重他对家庭的幻想。”
每一个不被家庭偏爱的孩子有极大一部分在有能力之后会无底线的顺从原生家庭,只因为他们不想承认,自己不是被爱的那个。
要让他们走出来,做出改变,就只能让他们明白,不爱就是不爱,哪怕他把命都豁出去,最多也只能换来几滴鳄鱼的眼泪。
毫无意义。
迟听雨现,惊云端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能让人刷新对她的认知的人。
她时而觉得她似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可当她看见惊云端云淡风轻一般的就能同所有亲情做割裂时,她又觉得……
这是一头狼。
或许还是一头未来能长成狼王的,骨子里写满了桀骜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