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声音更近了,柔而低磁,“查个药理,就能分泌巴多胺?”
江湛电脑一合,沉声回他,“午休时间,我怎么分泌不用跟你说吧。”
但转头对上一双带着似有似无笑意的丹凤眼时,江湛有种被X线穿透了的错觉。
“一点整,午休结束了。师父不是要建立信赖关系嘛。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江湛没理他,但又甩不开,只能一起去手术准备室。
手术13:45开始。
还在等麻醉师做全麻确认。
江湛用例行带学生的口吻问他,“紧张吗?”
宴时宇微微垂下眼帘,“有点儿。”
他主动背了遍早已熟记于心的流程口诀,注意事项,看起来谦虚严谨,但又好像很老成。
江湛在告诉宴时宇,似乎也是在跟自己说,“不管现在心里想什么,跨过那扇门,我们就只是医生,全力以赴。”
宴时宇点头,“好,我会的。”
一场手术下来,整整七个钟头。
中间果然出现了血流动力改变不适引起的急性心力衰竭,宴时宇预料的分毫不差,但理论跟实践是平行世界,真正第一次夹层操作时,还是难免手抖心慌。
好在有惊无险,两个人第一次合作的疑难手术成功。
术后,江湛在众人面前对副刀赞许得当,没有一句浮夸。
等护士们走后,他才递过来毛巾,“没外人了,手术服脱了。擦擦汗。”
宴时宇大汗淋漓几个字形容不够,浑身湿透了,衬衫贴在背脊上水洗过一样;
同样站在手术室里的江湛,身上没什么变化,只有额头一层细小汗滴。
“很正常。我第一次在手术台上,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眼睛里都蒙着一层汗水,出了手术室看人都是戴着凸凹镜。”
“喝口水?”江湛伸手从休息室的柜子里取出来一瓶矿泉水,塞在他手里。
察觉到宴时宇手还在抖,江湛笑着握了下,“一回生二回熟!”
突然,手被甩开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手!”宴时宇拧过脸去,精神体力一下子达到极限,一句话说完还微微细喘着。
真是个矫情种。
这时候,江湛上哪儿顾得上这些事儿,大型手术之后倒下去的年轻医生根本不罕见。
看见这少爷脸色煞白,怕他脱水,“宴时宇,先把水喝上。”江湛还是把水瓶子怼在了他嘴边。
“手术是临时让你上的,第一次大型手术下来需要休息。今晚的夜班我替你,你回去吧。”江湛安排完,没等宴时宇回应,一个人先回了科室。
之后从护士站听见议论宴时宇找来按摩师在做按摩,知道他没事儿,江湛就没再放在心上。
一晚上没人打扰,他做好了待调查工厂的单子,又去实验室精查了下家里带来的药片成分。
难得夜班比平时清闲,渤医大的医生休息室配有健身房,江湛去跑了一圈,冲个澡出来抱着电脑在沙发上歪着睡着了。
“别、别碰我……啊……”江湛朦胧中觉得有人在硬掰开他的双腿,他紧紧合拢,“啊……”
等轻轻舒完一口长气,不用睁眼就知道自己又做梦了,梦里还是那张看不清的脸。
他伸手摸了摸运动裤子,果然湿了一片。
江湛刚一睁眼,突然发现视野里多了个人!
他浑身一个冷颤,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没回去。”江湛嗓音嘶哑。